嗡嗡作響地埋著頭暈眩。
好像被吞進了一個怪物的肚子裡。
被胃液不停地攪拌。
幹麼要坐飛機啊。
潔淨的桌面晃動著冰冷的色澤。
潭繆晨躺在前座頭頂消失在靠座上,壓過來的靠背擠走了剩餘的空氣。
蘇以荷睡不著,腦子裡一直像是水土不服一樣重複著飛機剛起飛時刺耳的長鳴和巨響,揮之不去。
蘇以荷扭頭看看容恆,專注地盯著面前的微型電視,蘇以荷的方向只有跳動著明暗的螢幕和彩色發斑點。輕輕地籲出一口氣,怕是驚動了在光目前一眨不眨地長睫。
機艙裡安靜地很,已是夜間,大部分人都已經睡得孩子一樣,將疲憊的身軀蜷縮在靠座上,沉睡了。
低下頭,蘇以荷閉上眼,在嗡嗡地回想中淺眠。
如同將一隻蝸牛硬生生地扔進太陽底下暴曬。
貓能悠閒地打著盹兒。
可是蝸牛隻能如坐針氈地縮排殼裡,一個秒針一分煎熬。
蘇以荷淺淺地呼吸,怕乾燥的空氣榨乾了身體裡的水分。
自己變成了一隻小小的蝸牛,在太陽底下奮力地爬行。
咬著牙地爬著爬著,腳軟了,肚皮磨出了血。
離陰涼還有一毫米的時候。
咕嚕嚕地被過路的人踢得鮮血淋漓,滾回原地。
毒熱的太陽終是曬乾了血,只留下深紫的路,鋪滿了恐懼。
一切前功盡棄。
該是絕望了吧。
腿斷了,骨頭折了,頭破血流了。
成長了,就不會執著了。
恍惚的夢裡中一陣清香襲來,淡淡的味道清冷。
努力回憶也想不起來的熟悉的味道。
在哪裡聞過呢?
誰替我遮擋住烈日的呢?
是誰?
蘇以荷模模糊糊中覺得自己在奮力地睜開眼——
深色涼感的領口裡露出線條骨感的頸子,蘇以荷眯了眯眼,睡夢中還未完全退去的恐懼讓她毫無預警地牢牢揪住了上方可以攀附的東西。
砰!吱呀——
潭繆晨被後方的動靜驚醒的時候,及時地扭轉了頭,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容恆!你。。。你在幹什麼?這裡是飛機上!”
同時被這聲響驚醒的旅客目光移過來。
一道——
兩道——
三道——
而後有些曖昧的議論像是唐僧的咒語一樣將這邊正親密著的兩人罩得嚴嚴實實。
容恆頭一次這麼手足無措地,反而像是良家婦女一樣費力掙扎著才從蘇以荷的魔掌下脫開身,尷尬地撐著已經放著半倒下來的座位,起身坐直,將旁邊看來的目光一一不動聲色地反射了回去。
蘇以荷還不知道狀況,只道是被一具結實的東西砸到,一瞬間撲過來的溫熱的氣息有細小的觸角浮在臉上而後是軟軟的一片線條覆在臉側,蘇以荷手裡那緊緊地拽著一塊救命稻草隨即掙脫開,瞬間人去樓空的感覺,身體只是那麼尖銳地疼了一下,就忽而清明瞭過來。
睜開眼,一切安好,還是機艙裡微暗的環境。抬起眼皮,蘇以荷“嘿”地笑了一下,“我沒說夢話吧,做夢時,呃。。。剛才好像被什麼“東西”砸到了。”蘇以荷看看旁邊看過來的目光,向潭繆晨從前座上一百八十度扭過來的頭小心翼翼詢問“我沒有叫出來吧?”
潭繆晨看了看容恆,有看了看這邊擔憂的小臉,臉上神色幾經變幻,終是很神經質地機械搖了搖頭,“沒有,你沒叫出來,不過,叫出來肯定更好聽的。。。。。。”
容恆的肩膀隨著潭繆晨的那句話僵硬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