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
“我本來是打算和她分手的,沒有找好時機,或者反倒是好時機,我也搞不清楚。”他試著讀懂我臉上的表情,他想找到什麼呢?是原諒麼?這也不是他的錯。他怎麼能知道未來的一切?“我和她,可以說彼此折磨了很久——”他越說越快,然後戛然停止,“你想知道這些嗎?”
“不。”
“謝謝。”亨利用手矇住臉,“我很抱歉,沒想到你會過來,否則我會仔細地清理一下,我的生活,我是說,不只是清理我的屋子。”亨利耳朵後面有一處紅唇印,我伸手過去,幫他擦乾淨。他趁勢捉住我的手,放在手心裡,“我真的很不同麼?和你盼望見到的那個人?”他焦急地問道。
“是的,你更加——”自私,我原本想這麼說,可是出口卻變成了“年輕”。
他掂量著這個詞的分量,然後問:“這樣是好還是不好?”
“不一樣的感覺。”我雙手繞過亨利的肩頭,環住他的背脊,輕輕撫摸他的肌肉,探索他身體上的凹陷,“你見過自己麼?四十多歲時的樣子?”
“見過,那時的我像是被一把無形的刀削壞了似的。”
“呵,不過那時,你沒有現在這麼……我的意思是說你有些……更加……我是說,你認識我,所以……”
“所以你現在想讓我明白,我有些笨拙。”
我搖了搖頭,儘管這個詞正是我想要說的。“這都怪我一切都經歷過了,而你——我還不習慣和你在一起,因為你對過往一無所知。”
亨利冷靜下來。“對不起。可是你熟悉的那個人現在還不存在。別離開我,或早或晚,他總會出現的。我能做的只有如此了。”
“這當然,”我說,“不過這會兒……”
他扭頭迎住我的凝視:“你說這會兒……?”
“我想要……”
“你想要?”
我漲紅了臉。亨利笑了,溫柔地把我推到枕頭上,“你知道的。”
“我知道的不是很多,可我能猜出一二。”
之後,十月淡淡的陽光覆蓋著我們,我們延續了一個溫暖的盹。亨利的唇緊貼我的脖子,他咕噥了幾句,我沒聽清。
“什麼?”
“我在想,一切都是那麼寧靜,現在和你一起。躺在這裡,想到未來的一切在某種意義上都已經安排好了,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亨利?”
“嗯?”
“你怎麼從來不把我的情況提前告訴你自己呢?”
“哦,我不會那樣做的。”
“做什麼?”
“我通常不會把未來告知我自己,除非是非常重大、人命關天的事情,你明白麼?我想讓自己活得像個正常人。甚至我都不願意看見未來的我,所以時間錯亂的時候,我儘量避免落到自己身邊,除非我別無選擇。”
我聽著,沉思了好一會,“如果是我,我會告訴自己所有即將發生的一切。”
“不,你不會的。那樣會惹很多麻煩。”
“一直以來,我都想讓你告訴我未來的事情,”我翻身,臉朝上仰臥,亨利撐著後腦勺,往下注視我。我們的臉大概相距十多厘米,這樣說話很怪,就像我們過去的那些對話一樣,而且身體的接近讓我難以思想集中。
“我告訴過你什麼嗎?”他問。
“有時,當你想告訴我,或不得不告訴我的時候。”
“比如說?”
“看到沒有?你還是想知道的,可我偏不告訴你。”
亨利笑了,“那我真是活該,嘿,我餓了,我們出去吃早飯吧。”
外面很冷。迪爾布恩大街上,汽車和腳踏車穿梭而過,一雙雙男女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