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
轉頭看岑今,她似乎也覺得冷,整個人在座位上蜷成了一團。
衛來起身,從前頭跨進後車箱,拿了條蓋巾過來幫她蓋上,把蓋巾的角掖進安全帶時,無意間看到她的臉。
心裡咯噔了一聲,湊近去看。
這一番動作,可能弄醒她了。
普通人或許辨別不出,但他分得清裝睡和真睡,看氣息頻率、眼睛是否平靜、還有睫毛的拂動。
他仔細看她睫根,然後對著她睫毛輕呵了口氣。
她眼睛動了一下,睫毛微拂——清醒時的條件反射,裝不來的。
衛來笑起來,他伸手出去,指背虛順著她眉,到臉頰,到嘴唇。
然後低下頭,吻在她眼睛上。
嘴唇可以感覺到她眼睛的輕顫,還有睫毛,一直拂著他唇邊,酥酥的癢。
他在心裡說:我知道你醒著。
——
岑今醒來的時候,聽到海浪聲。
她坐起身,有點茫然。
天還沒有大亮,海風是涼的,車子停在一處岸礁,車門全部開啟,衛星電話斜掛在車頭的反光鏡上,天線拉的老長。
向來路看,有一片低矮的小漁村,只幾十戶,棚屋都歪歪扭扭像是要倒,有隻孤獨的山羊,在空地上慢慢地走。
衛來呢?
她下了車,手搭在眼睛上,四下看了一回,終於找到他。
他在海里,隨著浪一起游泳,有白色的浪頭把他整個包住,岑今以為他要消失了——
下一秒,他又冒出頭來。
她盤腿坐到地上,一直盯著他看,直到他上岸,抹甩臉上的海水。
岑今閉上眼睛。
眼眉上,好像還能感覺到那個柔軟的吻,炙燙、風吹不涼。
再然後,忽然有水珠彈了滿臉。
睜開眼睛,衛來正對著她笑。
他在她身邊坐下,一身的水,短褲溼透了粘在身上,後背上,有小的傷口撐開,那一片的水漬都帶血的顏色。
岑今皺眉,然後移開目光。
這不是她該管的事,她不管。
衛來指了指斜掛的衛星電話:“我發了GPS經緯定位過去,也跟他們通了電話,約了明天的時間。”
“明天?”
“趕了一夜的路,我覺得你需要休息,養養氣勢——不是說談判要氣勢嗎?”
岑今嗯了一聲。
頓了頓,她起身去拿自己的包,翻到煙盒,彈了一支出來低頭銜住,點上了深吸一口,然後仰起頭,把煙霧慢慢吐出去。
煙霧模糊了她的臉。
衛來忽然覺得,有一些事情,倒退回從前了。
她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
說:“休息一天也好,養足了精神,一鼓作氣,早點了結這件事。”
“沒那麼容易吧,不是說有些船被羈押超過25個月,談判一直不順利嗎?”
他並不想這談判黃掉,但也不想它順利到風馳電掣般結束。
岑今唇角揚起一抹譏誚的笑:“那是雙方都沒什麼誠意,談判代表也沒什麼能力。我來談,不會這麼久。”
“這麼自信?不是說不了解虎鯊嗎?”
“我不需要了解虎鯊,我瞭解人就行了。”
衛來笑:“說的好像一切都在你掌控之中,你連身邊最親密的人都不瞭解。”
岑今敏感地看向他:“你說誰?姜珉?”
“這麼聰明和精於安排,當初怎麼會被他抓個現行?是他更難對付,還是你太疏忽?”
岑今微笑:“你說這個啊。”
“我比誰都瞭解姜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