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人多的地方講話,會很緊張,汗流浹背。所以要帶兩件襯衫,中途替換。”
“他從國內出來留學,遵從家人的意願移民,很多想法都很傳統。他是個好人,為人很寬容,但有些事絕對不能接受,比如,女人給他帶綠帽子。”
衛來一怔。
有一絲異樣的感覺爬上心頭。
岑今還在笑,煙身在手邊的石塊上磕了磕。
“他性情溫和,膽子小,暈血,對一些慘烈的場面嚴重心理不適,想都不能去想——這樣的人想死的話,會選擇比較溫和的方式,不會跳樓、割腕或者走極端。”
“他從來就沒想過,是誰把他的藥倒了一半,摻了維生素進去。也沒想過為什麼他的朋友會‘湊巧’去找他打球,門又為什麼‘湊巧’沒關嚴,讓那個朋友發現了自殺現場。”
衛來盯著她看:“你安排的?”
岑今沒有看他,她用力把菸頭往土地摁。
“所以,你說,他有什麼資格說我是他‘劫難’?”
“如果他覺得,後來遇到的女人才是他的真愛,那他最該感謝的,應該是誰?”
第26章
漁村醒的早。
先是又一隻山羊遛彎,然後有炊煙上揚,人聲漸雜,有人扯網綴補,有人在岸礁上晾海貨,天色只微亮,已然拉開了這一日鬧騰過活的節奏。
麵包車很顯眼,也稀奇,有幾個拽山羊來洗澡的小孩好奇的圍看,衛來跟他們講話,他們都大笑,聽不懂,然後七嘴八舌說話。
衛來也聽不懂。
回頭看岑今,她也不懂:“非洲有些國家語言不統一,地方部落語言上百種,但漁村要對外出海貨,一定有會英語的,你問問。”
衛來壓服下一群爬上竄下的小孩,吼:“English!English!”
小孩們大笑,拖拽著山羊回村,過了會又回來,簇擁著一個臉膛發紅滿頭鬈髮的中年男人,尖著嗓子回應衛來:“English!”
衛來很納悶:就不能把山羊留在這去喊人嗎——小孩腿腳活,跑的太快,小山羊跟不上,四肢趴在地上被拖著走,一臉的生無可戀。
那人叫桑托斯,自己有條快艇,經常駕去公海跟葉門的漁船交易——臨近的幾個國家局勢都不穩,幾乎沒監管,小打小鬧的走私越界比比皆是,漁民也不懂什麼法規條例,只覺得打魚賣魚,天經地義的事。
這裡像個貧瘠的世外之地。
桑托斯說,這小村叫布庫。
“沒有電話,想打電話,開車出去,往北二十多里地有個大點的村子,設了村公所,裡頭有部電話。那裡還有警察,一個星期去一次村裡,處理糾紛。布庫村沒有,警察不來,出事了大家自己解決。”
一個星期去一次村裡,這警力配備……
“大家都在海邊釣魚,村裡就我有船,有幾家買得起網——我們的網都頭天張在公海里,第二天開船去拉魚……”
“住的地方?你們自己去村裡看,哪家沒有人,你們就住吧。”
“你們是國家地理的嗎?”
他居然知道國家地理。
“前年來了個美國人,說是國家地理的攝影師,拍了一堆照片走了。去年來了個法國人,也說是國家地理的攝影師,拍了一堆照片走了。你們的機器呢?”
桑托斯探頭朝車內看。
衛來指給他看破了的車窗:“路上遇到沙塵暴,攝影機被吹跑了。”
桑托斯恍然。
——
漁村裡的棚屋,真是……一言難盡。
難怪歪歪扭扭——沒有技術難度,他看一眼就知道怎麼蓋的:全部都是樹枝樹棍,粗粗削磨了打樁進地裡,用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