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手機的手在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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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年是在齊冀手下做事的,而且是水深的娛樂圈。
後來我自己也搞了個酒吧。
這麼多年的經歷,真實也好,誇張也罷,用一句不記得出處的話——法律,不過是有錢人的走狗。
——
我找到一個窗臺,想點根菸,又想起這裡是醫院,於是忍住了。看著窗外已經閃爍起來的街燈,有點發愣。
我現在能找的人,最可能幫我的,是老闆。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季傷的電話。
既然要找人幫忙,我就要想清楚怎麼做,而老闆什麼性子我清楚得很。
他父母飛機失事,家裡的公司立馬就被其他股東和親戚架空,後來又失掉唯一的妹妹。他現在擁有的一切,從來都是他自己不要命,一點一點打拼上來的。甚至從某些方面來講,他就是和齊冀一類的人。
他們從來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但是季傷這個人,是老闆這麼多年來,得到的最美好的意外。
啊,還是個男的。
電話通了,我把手搭在窗臺上,一動不動,我說,“喂,小傷。”
我接著說,“最近怎麼樣?”
“還好。”季傷接到我的電話大概有些意外。他還是很敏感,或者是我的開場白真的很失敗,他直接開口:“出什麼事了,申哥?”
他這麼直白我都不好展開我的思路。
但這才是朋友之間的方式,老闆也是我朋友,但是和他講話總是有莫名的壓力。
“沒什麼。”他一問,我居然真的感到眼眶有點酸,我摸了一下鼻子說,“好吧,是有。小傷我想找你……家那位幫忙。”
他沉默了一下,我想他是奇怪我為什麼不直接打給伊念,但他一直不是好奇的人,還是在電話那頭講:“你說。”
我捏緊了窗框。
我今天已經在警察那兒說了很多遍,剛剛準備打電話之前,也在腦子理了很多遍,我對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說法,但是季傷這裡,我只要把所有事稍加修飾講講就行了,沒什麼要瞞的。
然而我剛準備開口,就聽到那邊傳來一陣雜音,然後季傷大概是離遠了電話,說“你幹嘛”,接著電話就被人搶過去了。
……我才想起來問他老闆是不是在旁邊了!
果然,接著就聽到一個有些油腔滑調的聲音,“哎呀,哲少怎麼有空打電話來了,你不是大忙人嗎,整天忙著遊山玩水……”
我聽到意料中的聲音,手指還是忍不住抵在太陽穴上,“……老闆,好好說話。”
老闆當初追季傷的時候就花了特別大的功夫,連性格和說話方式都改了個徹底,把自己偽裝成一大孩子,騙得季傷心軟為他掏心掏肺,但是後來還是被識破了,又發生了一堆的事情。
我那個時候不在C市,也不太清楚。前些日子季傷對他態度有些軟,這狐狸就越裝越起勁兒了。
我聽到他在那邊笑了一下,我都不知道這笑容是不是從“狡詐莫辨”硬生生掰成了“陽光單純”,反正他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他笑嘻嘻地說:“哲少,你怎麼能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打擾我和老婆交流感情……”
我看了眼手錶,七點多,“你們已經在床上了?”
老闆:“……”
老闆:“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我被迫荼毒了一下耳朵,才開口:“老闆,我有事請你幫忙。”
他說,“哎那你怎麼不早講,打我電話就好啊,我還以為你是特地來找我老婆聊天的呢。”
……我就知道了他會說這個。他一直都對所有打給他“老婆”的生物抱有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