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排排大紅燈籠的光看完,諷刺一笑,問:“您要不要看看?”
連公公連連搖頭,“老夫人已經病得神志不清,想來摺子上也是些糊塗話,不需看。”
大老爺滿臉驚詫。
二老爺已是面如死灰。
襲朗將摺子信手拋到趙賀手裡。
趙賀會意,取出火摺子,將摺子燒了。
連公公看完竟是鬆了一口氣。
襲朗和聲道:“去喝一杯喜酒?”
連公公就哈哈地笑著擺手,“我平日裡就愛多喝幾杯酒,酒量倒是尚可。只是,今日除非襲四爺能破例多喝幾杯,否則真沒什麼意思。再者,太子還等著我回話,您也忙著處理家事,就先告辭了。”
“行,改日我陪您多喝幾杯。”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襲朗喚趙賀送客。
連公公是太后面前很多年的紅人兒,如今竟轉頭投靠了太子。
太子呢?是他不允許襲朗頻繁來往之人,可看眼前這情形,兩人交情可是不淺,太子這算不算是干涉朝臣的家事?!大老爺絲毫沒有麻煩迎刃而解的輕鬆,因為襲朗已經給他埋下了一堆隱患——
香若松、錢老闆此刻肯定去酒席宴前鬧起來了。丟的是誰的臉?
他還想觀望幾年再站隊,而襲朗這分明是已有選擇,他日後是跟兒子保持一致還是反其道而行?
二老爺已是面色慘白,踉蹌著奔進室內,跪在老夫人面前失聲痛哭。
晚了,完了。
什麼指望都沒了。
大老爺也想哭,可他更想打人。他久久地凝視著襲朗,目光越來越陰寒可怕,沉聲道:“給我去祠堂罰跪等著家法伺候!我倒要看看,你今日是受著還是造反!”
趙賀送客回來,站到襲朗身邊。
襲朗吩咐道:“讓人給大老爺請一段時日的病假。明日二老爺父子就要被人告上公堂,事情也要宣揚的滿城皆知,大老爺急怒攻心,病倒在床。再有,請一位太醫過來。”
“是!”
襲朗這才對上大老爺的視線,笑意涼薄,“老夫人和二房不貪財,沒有今日,我設局也不能成事。你不動輒說出讓我休妻的話,我不會替你做主何事,可你說了。是以,今日不妨把話說明白。要我聽你的,已無可能,不如你明日趁熱打鐵,把我逐出家門,日後形同陌路?”
大老爺嘴角翕翕,怒瞪著襲朗。
“可你不會。你怎麼會那麼傻?你就是想殺了我,也要維持個父慈子孝的名聲。再把我趕出去,你這名聲可真就完了。”襲朗語聲愈發柔和,語氣透著安撫,“還是聽我的,與其上朝被言官罵得灰頭土臉,不如稱病在家躲個清靜。你放心,我不會放閒雜人等進府打擾你。”
大老爺分外緩慢分外吃力的抬手指著襲朗,手抖得厲害。他想說你這個混賬、逆子,我怎麼會有你這樣一個跋扈殘酷的兒子!反了,真的反了……他心裡這樣想著,偏生一個字也說不出。喉間泛起一股腥甜,胸中氣血翻湧的厲害。
一口氣沒提上來,他的身形忽然向後仰倒,摔在地上。
襲朗微微一驚。他不記得父親是這麼氣性大的人,移步過去看了看,竟是真的暈厥了。
他剛要說話,二老爺慌慌張張從室內奔出來,抖著聲音道:“快傳太醫,傳太醫!老四,你祖母不好了……”
47|45·15·2·3|連載
“我怎麼會幫倒忙呢?”襲刖難得好脾氣地賠著笑,“去了當啞巴還不成麼?”
“沒事,別去了。”襲朗語聲略略溫和一些,“有事我再找你。”
“真的?”襲刖雙眼放光。
“嗯。回房用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