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燕王事先派了船以商隊的名義從海路南下廣州,等他們帶著太孫前往會合,便會坐船直上北平,那船是燕王妃孃家李家名下的,因李家一位嬸母與皇后的母親馮老夫人是表姐妹李家雖暗地裡替燕王出力,面上卻一直與馮家交好,頂著馮家親戚這個招牌,從不怕路上會遇見什麼不長眼的人阻攔加上李家做海上的生意已有好些年,平日裡沒少在京中四處打點,連宮裡都是知道的,沒人會想到,太孫居然會坐他家的船去北平,可保萬無一失。
可是誰都沒想到,人禍是免了天災卻沒能逃過去。
倘若這個李家就是那個李家,又正好是以商隊名義北上的船,那太孫很有可能就在船上。他這樣無聲無息地死了,也許連屍首都找不回來,可活著的章家人們又該怎麼辦?他們可都指望他到了北平後,能催促燕王幫忙,把他們都救出去呢!
果然還是不能依靠太孫嗎?若他真的就此喪命,章家人能指望的恐怕就只剩下那位大伯父章敬了。
院角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明鸞轉頭過去一看,卻是沈昭容跌了個包袱挨著廚房的牆角軟軟坐倒在地,一臉茫然。
章家尚有章敬可以指望,但沈家的全部希望都在太孫身上,這件事若是真的,對他們的打擊更大,更別說沈昭容已是兩家公認的未來太孫妃了。要是照古人的封建禮教觀念,她搞不好這輩子都只能守望門寡呢!
一片沉默之中,章寂有些艱難地開了口:“小馬掌櫃,你能不能……幫我們打聽得詳細些?船上……都有些什麼樣的人呢?真的……都死了麼?”
馬貴察覺到有幾分不妥:“怎麼……你們認得船上的人?”
章寂覺得有些頭暈,章放連忙扶住了他想要解釋些什麼,卻又張口無言,不知該如何說起。明鸞一向有急智,忙道:“前幾個月有人給我們介紹了一位醫術極好的大夫,為祖父治風溼。祖父用了他的藥以後,病就好了許多這兩個月都能行走如常呢。只是那位大夫名聲不小,又有人請他去外地醫治病人,聽說那家人跟李家有親,說好了讓大夫坐李家的船北上。我們只道他此行必是萬無一失的,沒想到會聽到這個壞訊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坐了李家的船,此時是否安然無恙?”
馬貴這才釋然:“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瞧親家老爺子的腿腳比去年利索多了,原來是這位大夫的功勞。”說罷眉頭一皺:“只是可惜了,李家這回因打算收了廣州的買賣,因此把所有船能賣的都賣了,剩下的幾隻,就載著貨物迴轉,若你們認識的那位大夫要坐他家的船,十有八九就在那三艘船上。聽說船上所有人都無一倖存……”
章寂神色灰敗,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馬貴小心道:“也有約摸一個月的功夫了。李家在京中得了訊息,特地派了人去金山搜尋,只搜得些許船隻的殘骸……事情是十多天前傳到廣州的,小的叔叔因惦記著那四百匹蠟染綢的單子,親自尋了李家留下來善後的管事問過了,那管事說,這一回主家損失太重,那筆單子也只能取消了,已經付了的訂金就當作賠償,呃……”他頓了頓,覺得這些話好像不大適合在這種時候提起,便道:“親家老爺,您請節哀……”
“已經有一個月了麼……”章寂慘白著臉,有些踉蹌地轉身走回屋中,章放連忙扶著他進門,不一會兒又衝出來問:“小馬,這件事還是要請你幫忙打聽清楚,那位大夫……對我們家有大恩,我們總要弄清楚他是不是在那幾艘船上,是不是真的……已遭不幸此……若需要車馬茶水方面的費用,都由我們家出了。”
“您說的什麼話?”馬貴忙賠笑道,“這不過是小事,讓我叔叔幫忙問一聲就是了,不算什麼,哪裡需要什麼車馬茶水費?您把那位大夫的姓名告訴我,我寫信給我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