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姐姐應下這一事,不管成不成功,袁芳都想為姐姐做點事……”
“也罷。”她聲音極為冷靜,“林嬤嬤,你便帶袁美人去柴房。”
“遵命。”林嬤嬤應道,上前將袁芳攙起,袁芳虛弱地道謝,林嬤嬤心裡一哽,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在心裡長嘆一口氣,遂領著袁芳來到關押朱寶林的柴房。門外有兩名看守的護衛,林嬤嬤取出鑰匙開啟鎖鏈,拿了一盞燭燈給袁芳,讓她好用來照明。
林嬤嬤對袁芳說:“老奴在外頭守著,袁美人切莫談得太久了。”
袁芳謝過林嬤嬤,隨後便走入柴房之內,目所及處,是一堆乾草木材胡亂地擺放一齊,朱寶林就躺在那堆雜草叢中,被綁住的手腕上是掙扎過的明顯痕跡,而傷得最重的是她的一雙手,鮮血淋漓,軟趴趴地都耷拉著,袁芳一看,就知道是指骨斷了。
明知道眼前的實物會非常殘酷,袁芳的心仍是那麼冷不丁一顫,嘴角泛開苦笑。
她朝前走了幾步,很快來到朱菡萏的跟前。
朱菡萏此時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樣,袁芳蹲□子來,將塞在她口裡的髒布給拽出來,這一舉動似乎是驚動了朱菡萏,她迷迷糊糊地發出一聲呻…吟,眼皮子很慢的睜開一條縫。
袁芳舉一盞油燈,照向自己的臉,讓她映得更清楚些。
“菡萏妹妹……”
朱菡萏似乎聽到有人呼喚她,那聲音很熟悉,以前經常會出現在耳邊,她很想睜開眼看清楚來人,可是她全身氣力都彷彿被抽盡,稍稍動一下,就感到一雙手揪心刺骨的疼蔓延到全身,她忍不住痛哭地低叫起來,淚眼模糊地喊著:“袁芳姐姐……”
袁芳的面上流露出一絲苦澀,她的聲音在這靜謐乃至死寂的灰暗中平靜地流動。
“菡萏妹妹……事已至此,你仍不知悔改麼?”
“袁姐姐……袁姐姐,我知曉錯了……真錯了……”她痛哭流涕,頭往前伸,想要靠近袁芳,然人被牢固地綁在一根柱子上,輕易動彈下的結果便是扯動了手上的傷口,她疼得嘶叫起來,“好疼……袁姐姐……菡萏要疼死了……姐姐是來取菡萏的命麼……太好了,袁姐姐……你殺了我吧……反正我也活不成了,與其這樣痛死,還不如讓姐姐你殺了我……”
“姐姐不會殺你的,姐姐也不能。”她淡淡地說,手抬了抬,似想要觸碰這張淚流滿面的臉,最終還是放了下去,她安靜地問:“……你若真的悔過了,就告訴姐姐,是誰讓你來行刺皇貴妃?”
“我不知道……”朱菡萏雙唇哆嗦地答,她是真的不知道是誰,只知道來的人很厲害,她一邊哭一邊回憶:“她身上穿的衣服很金貴,像是宮裡姑姑們穿的,她只告訴我殺了皇貴妃她就能放我出去……袁姐姐,我被皇貴妃關了起來,每日都呆在屋裡頭不能出去半步,我快瘋了……真的受不住了……因此幹出這等糊塗事來……我知道我這回逃不過去了……”
“你仔細想想,那人身上穿的衣服上繡了什麼?”她緊接著問道。
朱菡萏哭得快喘不過氣來,她腦子渾渾噩噩,就聽到袁芳的聲音,她被關在這漆黑的屋子裡,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長煎熬地讓人痛不欲生,此時此刻,她終於是記起曾經那些點點滴滴,記起袁芳對她的關懷照應,她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可這世間,是沒有後悔藥的。
“我……我記不清了……好像……好像是牡丹……牡丹…還是芍藥……記不清了……”她模模糊糊地說著,手上傳來的痛意如一把鈍刀,慢慢磨在她心上,磨得她頭皮都一陣陣觸擊。
說著說著,她又哭起來,袁芳卻沒有停止,依舊冷靜地發問:“到底是牡丹還是芍藥?”
“我…我真記不得了……”
袁芳不再說話,她的突然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