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讓你過來,你拖拖拉拉不肯來,你知不知道他……他……”
婦人本想說崇善生病時夜不能寐,日日喊邢應苔的名字。但她猶豫了一下,沒說出口。這事畢竟不好聽。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婦人要說什麼,邢應苔的母親開口道:“我家兒子這麼多年都沒有聯絡過崇……他小叔,他的死怎麼也怪不到我兒子身上。要不是當年他乾的那事——”
邢應苔打斷她:“媽!”
婦人怒瞪邢應苔。女伴眼看婦人在邢家人面前要抬不起頭,只好譏諷道:“你兒子又是什麼好東西了?沒錯,當年那事。可我要問,當年你兒子不勾引崇善,怎麼能有‘那事’呢?”
婦人感激地看了看女伴,但面容有些尷尬,畢竟這話說得太強詞奪理。婦人偶爾也有過這種想法,可絕不會像女伴那樣,真的說出口。
眼看邢家人各個目露兇光,婦人也不怕了,她道:“這麼多年沒有聯絡,崇善一死就黏上。小子,你是來拿錢的吧?”
邢應苔氣得胸口都要炸了,他張口道:“崇善的錢我一分也不——”
話沒說出口,一直沉默地站在邢應苔身後的弟弟邢春霖就一把捂住他的嘴,把渾身顫抖的哥哥拉到一邊。
邢應苔的弟弟比邢應苔小了好幾歲,個頭矮了不少,所以他微微踮起腳,用的力量有些大。一拉之下邢應苔幾乎仰面摔倒。邢家父母沒看邢應苔,而是繼續面紅耳赤地和婦人與女子理論。
是了,邢家人來這裡就是為了崇善的遺產,誰能讓邢應苔把那句話說出口?
邢應苔拽開弟弟的手,他深吸一口氣,背後頂著各種各樣的目光,轉身離開這裡。
邢應苔走到後門,穿過人群時,他儘量低著頭。
他的後背像火燒一樣,那是一種自己熟悉的感覺。被指指點點,被肆意談論。
邢應苔不在乎。他大步向前走,腳上的鞋子被雨水沾溼,他也沒有停下來。
一隻毛色斑駁的野貓躲在崇善的花園裡休息,它的眼睛眯成一條縫,聽到有人走過來,微微豎起耳朵。
在見到眼前高高瘦瘦的黑髮青年時,奇怪的是,那隻貓明顯做出愣了的動作。隨後它猛地睜大眼睛,‘蹭’的一下跳起來,一邊張口叫喚,一邊迅速朝邢應苔那邊跑去。
邢應苔低著頭,聽到身後淒厲的貓叫。他並沒有停下,好像有急事一般,走路快得不可思議。
那貓更大聲地叫了起來,四爪離地,疾奔的動作讓人覺得可憐。
那是一隻幼年的小貓,恐怕只有邢應苔的手掌大,毛髮稀疏,看起來十分醜陋。
邢應苔怕踹到它,向前的動作一停。在他停頓的時候,那貓蹲在地上,小聲叫了一下。
邢應苔發現這貓一直在朝自己霎眼,過了一會兒,它站起身,用脖子蹭了蹭邢應苔的腳踝。
下雨天,小貓的身子溼漉漉的,把邢應苔的襪子弄得更糟。
那貓蹭著邢應苔,豎起的尾巴忽而捲曲,纏住青年的鞋帶。
少見這樣親人的流浪貓,可對邢應苔來說也不算什麼。他彎下腰,用手撥弄一下,輕而易舉地將小貓放到一邊。就是這一低頭的功夫,邢應苔突然一陣頭昏腦漲,有溫熱的液體流到上唇。他伸手一摸,摸到了一手鮮紅的鼻血。
邢應苔也沒在意,他用手背迅速一擦,就站起身,繼續向前走,找有車站的地方。
邢應苔身後瘦瘦小小的野貓支起腿,看著男人的背影,不顧一切地繼續向前狂奔。
可它那麼小,一隻貓,怎麼能追人呢?
空氣潮溼,連陽光都好像帶著霧水。
邢應苔想,崇善他以前,對自己真的是很好的。
第2章
第二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