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禺山,不能順著原路往回走——繞遠,沒準兒尤行志還等著呢——咱們向西走,過纏頭夷、彎道夷,從賀州那邊出去。遠離戰場,還能快些回景陽。”
沈慄微笑道:“俱聽先生安排。”
兩個人不敢深睡,熬到天亮便從樹上下來。童辭看看方向,當先引路,並囑咐沈慄將頭髮散開,衣裳也不好好穿,左疊右掖,又折了樹枝做帽子,甚至還用花汁草葉塗面。
“委屈少爺了。”童辭解釋道:“夷民排外不是笑話,便是小的在這山裡活過幾年,也不敢說各支的夷民都肯相容。咱們儘量學著他們打扮,以免被認作肥羊。”
沈慄俱都聽他建議。只奇道:“先生當年從家裡出走,為何跑到禺山居住?”
三晉到禺山可是大半個盛國呢。
“為了藏身。”童辭苦笑。
他一跑,丁柯自然要抓。童辭那時年少,覺著丁柯是朝廷命官,要抓自己兒子,在朝廷的地界上都有人協助。乾脆挑個朝廷插手不到的地方。
“湘州。”沈慄失笑:“湘州不易居。”
童辭嘆息:“少爺機敏。”
童辭年少,看著出身不錯卻無戶籍,難免惹人注意暴露行跡。湘王惦記謀反,對在自己地盤上生活的朝官之子自然會多加監視。待丁柯累遷高官,不知道丁柯其實恨不得長子去死的湘王便想抓住童辭用以威脅那位三晉掌控者。
童辭:“……”我沒有威脅丁柯的價值!被抓住會死!
千辛萬苦逃出湘州,帶著渾身傷病進入禺山。駝背毀容,替夷民與山外百姓交換貨物為生,變成今日童辭。
沈慄微微感嘆,童辭的經歷著實複雜。
連說連走,行動並不快。他二人一個不善山路,一個駝背難行,又要時時防著野獸毒蟲,半天也未走出多遠。
野獸毒蟲沒有來,先來的是夷民。
休息時沈慄無意間拿著樹藤閒玩,做些前世跟著影片學的繩結魔術。這些前世爛大街的小魔術落在童辭眼中卻十分神奇。正要湊近前去細看,一聲唿哨,圍上一圈更覺神奇的夷民。
沈慄嚇了一跳。這些夷民與昨夜所見花膊夷裝束迥異:長袖長衣,纏著頭巾,身上不塗花紋——在臉上!武器顯然更整齊,行動也頗有法度。
沈慄不語,看向面色煞白的童辭。
童辭微微搖頭,示意沈慄不要講話。
磕磕絆絆與對方應答幾句,低頭對沈慄比比劃劃,示意他將戲法再變幾次。
沈慄明悟童辭教他裝啞人,不可口吐盛國語。垂目低頭,將繩結魔術變了兩次,又添些其他花樣。
他覺著那些夷民是看戲法,只要哄得他們高興,看過就罷。卻不知這些魔術從未現世,難免教人思及神術,越信神明的地方越覺神奇。
一聲令下,諸人扛起沈慄與童辭便跑。在人背上顛了半日,才被放下來。
沈慄木著臉,只看童辭。
童辭趁夷民互相吵鬧,覷著無人注意,低聲道:“他們以為你是巫祝。”
沈慄:“……怎麼辦?”
童辭苦著臉:“花面夷特別兇橫,他們不講理的……您最好能扮巫祝,最好多會些‘神術’。您會吧?他們能容得下盛人的巫祝,可不一定能容得下普通盛人。扮不好會被當肥羊。”
沈慄:“……”
別人穿越都是揭露奸徒裝神弄鬼,我穿越偏要想方設法裝神弄鬼才得保命。
同是穿越,這際遇的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未完待續。)
第三百三十一章 先下手為強
也算沈慄倒黴。
其實夷民固然排外,但各支的頭人多被朝廷封授為土司。他們平時也習慣了和山外盛人交換貨物,故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