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一喜,但很快他就想起了另外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情。
“師哥,我……”岑遲握著還餘有火灰溫熱的陶壇蓋兒。手懸在空中遲遲未動。說話也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嗯?”少年林杉應了一聲。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天邊斜劃而過的一道閃電吸引過去。
“不好,開始打雷了,這雨也將要下大了。”少年林杉將目光從天邊收回。抱著煮蛋陶壇的他騰不出手,只得看著師弟催促了一句:“快跟我走,我知道這附近有個野豬窩,先進去躲一躲,然後你再慢慢享用我為你準備的美味。”
……
……
巖洞裡,身上衣服遍佈點點泥濘,還破損了幾道劃口的少年盤膝坐在一堆雜草上,絲毫不介意自己形容不整,只是專心剝著手中一枚煮熟的山雞蛋。他身上雖然邋遢,但剝蛋的手卻很乾淨,因為剛剛仔細清洗過。
坐在他身邊的岑遲則是不時朝洞外看去,在身畔的師兄將剝好的山雞蛋遞過來時,他反應遲鈍的接過,並不立即張口吃,而是面現驚恐的道:“師哥,這裡是野豬的窩,不會有野豬回來吧?”
“原來你自進了山洞以來,就一直戰戰兢兢,是在怕這個?”少年林杉剛剛剝完一個山雞蛋,緊接著就又從膝旁那個盛著滾水的陶壇裡撈出一顆蛋繼續剝,同時漫不經心地又道:“放心吧,這個山洞裡絕對安全。”…
“師哥,你為何如此篤定?”年幼的岑遲剛仿著師父的口吻認真說完半句話,緊接著下半句話的意思就怪了起來,“你,會野豬的語言?”
少年林杉聞言面色微邊,扯了扯嘴角。但終是因為牢記著大師兄的叮囑,要對小師弟多一些耐心與包容,他便忍下了與小師弟爭辯的勢頭,只深吸一口氣後徐徐說道:“野豬會不會說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個山洞裡沒有野豬。”
“沒有野豬,怎麼叫野豬洞?”
“因為以前有,現在確定沒有了。”
“那為什麼以前有,現在卻沒有?”
“這個麻煩你去問大師兄。”
“為什麼大師兄知道,師哥你卻不知道?”
“我想先問你,你為何有這麼多的為什麼?”
“不懂才問為什麼啊,師父說了,我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隨時可以向師兄討教。”
“這個問題,不是師父的教學範圍……”
“那煮山雞蛋,也不是師父教過的知識。”
“不是你嘴饞想吃,我才去掏野雞窩的嗎?你記得去年,我不答應你爬樹掏鳥窩,你回頭就把我的筆記撕了……我這才想到在你過生日的時候,掏了兩窩山雞蛋,也算是補償你的那個遺憾……”
“呃……師哥,其實我還是想要那個鳥窩裡的……”
“那才多大一點兒,哪有山雞蛋個頭大!”
“但是,那種蛋我從來沒嘗過嘛!”
“你……”
……
……
在一番爭辯之中,岑遲不知不覺間從師兄林杉那兒又知曉了不少的事情。
例如當你爬樹發現有鳥蛋時,有很大比率的鳥蛋內部其實已經開始化形雛鳥了,是不能吃的。所以一年前,師兄沒有同意師弟的請求,上樹掏鳥窩。
以及關於生日,日子是師兄林杉在自己脖子上銀箍的銘文裡辨出來的。
還有此刻自己所在的這個野豬洞,為什麼只有洞而不見躲雨歸來的野豬群。岑遲大致也打聽清楚了,結果卻令他再次震驚忘言。
望著岑遲吃完最後一個山雞蛋,少年林杉就“野豬窩無野豬”這一問題,面現遺憾地補充說了一句:“如果你的生日能早幾個月,就能跟我一起吃到大師兄燒烤的野豬蹄髈了,那可是真美味啊!可惜以後或許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