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到這話,岑遲的眼裡也現出一絲嚮往之情,忍不住道:“野豬不會再回來麼?像人住的房子,都可以換人家的,山洞為什麼不可以換豬群?”他說這話時。神情語氣明顯比剛才變了些。不再只是畏懼。
“都換了四窩野豬啦!換一窩沒一窩,就是豬也會長記性了……大荒山這麼大,又不是隻有這一個山洞。”少年林杉盯著身畔的師弟,表情極為認真地說道:“如果有一間屋子。住誰進去誰就忽然不見了。誰還敢住?”
岑遲望著師兄說話時認真嚴肅的表情。不知怎的,心裡陡然萌生一絲恐懼,彷彿這並不如何深的山洞某處。有一隻惡靈的身影從地底鑽出,並且還在無限漲大,開始張牙舞爪。
還只是十歲少年的林杉無法瞭解六歲小師弟心裡的那種恐懼,他在朝著師弟辯了一句以後,便別過頭朝山洞外看去。望著山洞外愈漸稠密的雨簾,他有些惆悵地道:“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回不去了,還好師父這幾天不在,否則今天可能難逃一頓責罰。”…
說罷,他就從懷裡掏出一本破爛的冊子,十分認真的翻看起來。
岑遲一眼就辨出了這破爛冊子,冊子原本被仔細保養,非常平整,之所以現在會變得破破爛爛,都是因為他一年前的任性所為。撕毀一本書冊很簡單,再要拼回去則是極為困難,岑遲記得,兩位師兄為了拼好這本冊子,並且還要不耽誤白天的功課,足足挑燈奮鬥了二十多個夜晚。但無論怎樣小心修補,有些損失總是補不回來的。
幼年的岑遲目露怯意,心中愧疚愈漸加重。
十歲的少年林杉則毫不介意冊子的罪魁禍首就坐在身邊,面色泰然,全部精神凝聚在破破爛爛拼接而成的冊子扉頁,認真研讀。
時隔一年,岑遲在北籬老人的教導下,學得了豐富的知識。隨著心智得到拓展,眼界自然提升,他也已更深切的體會到,一年前他撕書的事情,是多麼奸小的作為。
不過是師兄沒有同意他的一個懇求,他就把師兄最珍視的家親遺物給毀了。他心裡其實很清楚,那天他為什麼不撕別的書冊,偏偏撕了那一本,全程明明就是他算計過的,卻非勸和的大師兄所說的“失手而為”。
因為他觀察到那一本才是師兄最看重的東西,而那天他狠心地決定,要做一件事令師兄傷心。
現在回想此事,他只覺得無比的心虛歉疚,但他更不敢說出真相。他一直避開回想此事,但現在師兄就在身畔,那本破損的冊子也在身邊,視無可避,令他自然想起,心裡的負罪感更甚。
面對自己犯下的過錯,如果不能直面承認擔責,便只有從側面進行彌補。
這是世間許多人面對過失常會作出的兩種選擇。
岑遲雖然時年六歲弱齡,無法用言語表達一些事情,但卻無礙他做出人性本初的選擇。
——就如他雖然說不出自己心裡的愧疚負罪感,但卻不妨礙這種情緒衝擊他心靈,使他有些難過,情緒低落。
幼年的岑遲拔著坐下的雜草,想編點什麼打發時間,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不會這個。無可奈何,他的視線最後慢慢的還是挪到師兄手中的破冊子上,那冊子上密密麻麻的細字,彷彿都是在記錄他的罪惡。
咬著嘴唇沉默了良久,年幼的岑遲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師哥,你真的已經原諒我了嗎?”
“什麼?”少年林杉聞聲只是輕微挑了挑眉,似乎沒聽明白師弟的話,又彷彿他真的忘記了某件他因之將師弟暴打一頓的恨事。
岑遲咬咬牙又道:“撕書的事。”
林杉終於將視線從手中捧著的破爛書冊上挪開,他抬眼看向年幼的師弟,淡淡說道:“那天我也有不對的地方。無論多生氣,也不該朝你動手。我們同師共學,你稱我一聲師兄,我便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