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樣。
他命令自己移開視線,卻舍不下眼前所見,連心都在不知不覺間迷亂了。
就在這出神凝望中,太陽越爬越高,從木料上削落的木屑碎散了一地,而那鳥族霸主的形貌逐漸鮮明,翎羽彷佛在山風的吹撫下些微振動,即將遨遊天際──
喀!一塊木料崩落,鷹眼上多了個缺口。
“哎喲!可惜!可惜已極!”他懊惱的對地用力一捶。
原來最後一鑿失了準頭,方才姿態靈動、彷佛隨時就要振翅高飛的翔鷹在一瞬間失了靈氣,褪為一尊有形無神的凡品。
尉遲楠僵著動作,雙眼盯著缺了靈魂的木雕,一副失魂似的痴傻,突然沒頭沒腦的問道:“你相信死物總有天能變成活的嗎?”
皇甫少泱聞言一愣,尚未開口,她唇邊卻綻出一抹苦笑,搖搖頭,拋開方才脫口而出的異想,“忘了我所說的吧,再怎麼樣死物都不可能變成活的。”
那話字面上很是瀟灑,說出時的語氣卻是空茫。他一時間不知該怎麼答腔,不知該怎麼排解她的失落。
晌午的陽光傾落身上,燠熱難當,如細針扎得肌膚生疼;山裡難得的沒有半絲微風,就連山鳥、鳴蟲也沉寂。他的心跟著下沉,眼前的秀麗山水也頓時失了顏色。
突然一驚而醒,他不願自己陷入低迷的情緒裡,緩緩抽出懷中玉簫,湊至唇邊,吹奏著充滿撫慰意味的曲調。
尉遲楠微微一頓,終於偏過頭來,看著吹簫的他,黑瞳逐漸找回慣有的神采。
他回望她一眼,眼底蘊滿笑意,隨即掉過頭去,將簫聲送入山林裡。
風起了,短暫沉寂過的茂林為簫聲喚醒,萬籟乘風遠颼至天邊視力不可及處;情動了,不曾騷動過的心湖為音符掀起陣陣漣漪,眼波稍觸即離暗藏初生的情意。
一切的一切,再也不會回到初始的淡然了。
數日後。溪畔。
聽完皇甫少泱來到這山中的前因後果,尉遲楠皺了皺眉頭,“求籤……也好啦,這也是沒法子中的辦法。不過,你要找的妙清觀在這山頭的東邊,中間還隔了兩座山,若不是跑堂跟你指錯了方向,就是你辨別方向的本事太差,才會迷路迷到這跟道觀完全沾不上邊的地方來。”她瞟了他一眼,眼神透著抹取笑的意味。
尷尬已極的皇甫少泱只能傻笑搪塞,因為就算是他,也不知那時自己心裡是在想什麼,沿著直鋪到妙清觀的石板坡道居然還會走岔了路……但,這卻是個令他愉快的迷途。
“我是不知你怎樣想,但我自己是滿高興認識你的……”
聞言,皇甫少泱心頭一跳,不知是怎麼的,居然有種被人當眾揭穿心事的驚惶,不由自主別開了視線,雙頰頓如火燒。
尉遲楠誤解了他的反應,懊惱的急急解釋,“我猜,你一定覺得我這姑娘家臉皮太厚,說話忒沒分寸。沒法子啊,我家上上下下十幾口人,就我這麼一個女孩子,他們跟我說話都口沒遮攔的,我又怎學得了別的姑娘家斯文秀氣的模樣。”
“你這樣很好啊,爽快俐落、不拖泥帶水,這樣的性子相處起來很自在。”他衝口而出,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時,心底又是一跳。
他怎地一直做出不像自己會做的事情?
可惜尉遲楠生來就是粗枝大葉,沒察覺那話語中究竟洩漏了多少當事人的感情。她只是一掃方才眉宇間的遺憾,拍掌大笑,“我就知道你會一本正經的安慰我!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完了,還要分神照看別人……”
她語氣一轉,半是感慨,半是感動,“皇甫少泱,你這人好的不像真的。”
他呼吸一窒,再度為她毫不矯飾的話語亂了氣息。
尉遲楠仍舊沒有發現他的心思浮動,換了副口吻自顧自的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