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滋味來。也許,之前一直否認的那秘藏著的一絲恨意也早就隨著雲驛的出現淡化。那麼,這個把她玩弄於股掌之上的男人,此刻又圖的什麼呢?
痴迷他的姑娘有千千萬萬的,難道就非她不可?
“悠悠,你發現我了。”青嵐走出來,彷彿這許多年的疏離沒有發生過一樣,她走了,他卻依舊站在原來的地方,帶著淺淺的溫柔,目光繾綣地注視著她。
“青嵐公子。”魏北悠掠過他眉間的那抹柔和,客套地招呼著,“本以為青嵐公子仍陪同三皇子在邊疆,便不曾邀請公子過來。沒想到大禮散後,公子倒出現在府中,北悠真是榮幸之至。”
“不,”青嵐微笑著看她,就像無數個曾經的場景再現一樣,那樣清亮澄澈的眸子裡盪漾著名為魏北悠的臉龐,鋪著幻彩的波光,跳躍著一絲絲如同雲霧一般的喜悅,就像是舌尖輕輕伸出碰著了糖,軟軟綿綿,輕輕柔柔,纏纏繞繞,朦朦朧朧,他的嗓音就從這半夢半醒間的怔忪間飄過來,“悠悠的及笄還未開始,我便在了。只是悠悠沒有注意到罷了。”
魏北悠忽然發覺自己不知說什麼好。原本在心頭醞釀了多年的那些惡毒的話早不知遺落在那一天的溫暖裡,連帶著對這個人最原始的那種渴慕,都消散地找不到了。
“悠悠長大了。”二十一歲的青年依舊帶著少年時代的飄然出塵的氣質,青衣的身形像是一杆細竹,是柔韌的,帶著彈性的。然而不知不覺間,這竹子卻染上了斑斑淚跡,帶著求而不得的殤。
他是有資格說這句話的。
前世他用了九年的耐性,依舊把她這隻野蠻衝撞的小獅子留在身邊。沒有人可以做到這樣,即使魏於灝也會偶爾生氣,然而青嵐卻從始至終都是溫文相待,用對天下女子不同的那種憐惜的方式,獨獨待她一人。
長芸有一句話說的一點兒都不錯,魏北悠對他是不同的。
就是這個誰也吐唾沫的魏家嫡小姐,青嵐從不幫她辯解,卻牢牢地把她擋在身後。
“誰都會長大,北悠自然也會。”
重生後,她生生削減了他們相處的時間,讓他再也沒有資格對她的人生指手畫腳。那麼,這樣的躲避,她算是勝利了嗎?
青嵐並沒對她的冷言冷語有什麼回應,只深深看她一眼,便離去了。
腦中快速閃過的一個畫面讓魏北悠原本清冷的面孔猶疑下來,難道……青嵐他……
深夜,魏北悠被屋外拍門聲吵醒,起身著了衣裳開啟門。水桃站在門外,手還保持著敲門的姿勢,看見她出來,神色卻不是焦急不是鬆了一口氣,而是羞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歉疚。
魏北悠皺了皺眉。
“怎麼了?”
水桃張了幾次嘴巴,卻說不出話來。
魏北悠沉默著,等水桃開口。沙沙聲卻縈繞在耳旁,魏北悠眼睛一亮,往簷下走了幾步,心情忽地好了起來,一時倒也忘了水桃。伸出手去接簷下的雨滴,初秋的溼冷帶著一種不同於春雨的清爽,落進手中,沁涼入心。
注意到水桃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瞥向後門的方向,魏北悠心思一轉,把斗篷的帽子戴上,拿了水桃擱在門旁的雨傘,笑道:“你去睡吧,我出去走走。”
水桃瞪大了眼睛,“小姐半夜一個人出去?”
“沒事,許久不落雨了,我出去轉轉,把你手中的燈籠也給我罷。”魏北悠暖意融融的笑著,朝水桃伸出手。
水桃愣愣地把燈籠遞了過去。
魏北悠一笑,“早些回去睡吧。”轉身撐開油布傘,下了臺階,走上了被雨刷的有些積水的青石板路。
黑沉沉的夜色裡一盞燭光,慢慢地行遠,水桃忍不住疾走了幾步,猶豫著喊了一聲,“小姐——”
魏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