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伯利恆了。每當踏步這個兩千年前耶酥誕生的聖誕之城,聆聽教堂悅耳的鐘聲,我總有一種恍惚和平的感覺。和平絕不在這裡!聖誕教堂傳來過槍聲,即使在最隆重的聖誕節,我看不到幾個遊人,只看到一個空著的椅子,留給被困在廢墟中的阿拉法特,椅背上,搭著象徵阿拉法特的“地圖頭巾”……
伯利恆很近,距耶路撒冷不過8公里。兩個古城,近在咫尺,分屬兩個國家,隔絕更如兩重世界。
要從耶路撒冷去伯利恆,有時並不容易,你必須過以色列軍隊設定的一個關卡。能否順利進入,全看以色列大兵的心情了。心情好時,大兵咧嘴一笑,手一揮,證件也不必出示,進去吧!心情不好時,大兵自顧聊天,或者扛槍朝天發呆,讓你在車裡等半天都不會招呼你一聲。你只能徒喚奈何,還不能聲音太大,引起大兵反感造成更大的麻煩。
因為距離近,這個檢查站,可說是耶路撒冷以色列的第一道重要防線。剛到以色列時,我去的第一個檢查站,就是這裡。
當時初來乍到,情況也並不熟悉,未等大兵朝我們招手,冒冒失失就開車過去,露出微笑和士兵套近乎。但以色列大兵勃然大怒,槍口長時間指著我們,嘴裡不停地罵著,那架勢,真好像要拉開槍栓朝我動真傢伙。
好在他英文也不好,我希伯來文根本不會,自己更裝什麼都不懂,仗著自己是記者的特殊身份,折騰了半天。士兵總算煩了,最終嘟囔著手一揮,讓我過了。
事後,講給當地朋友聽,他們卻倒吸了口涼氣。因為像這種情況,我不聽招呼即開車上前,士兵很難辨別開過來的是正常車輛還是自殺式爆炸者,他們很可能真會開槍。士兵的生氣,估計正是不明白,怎麼碰到這麼個不懂規矩和危險的亞洲人。
我當時還有點無所謂,畢竟以色列大兵還算是比較文明的軍隊。但在耶路撒冷呆長了,我的畏懼感與日俱增。因為這種危險,絕不是恐嚇,實實在在,幾乎每天都在發生。許多巴勒斯坦人,就因為類似的冒失,喪生在了以色列士兵槍下。以色列方面還理直氣壯:戰爭狀態,誰叫他們不按要求辦的。
在戰亂地區,膽子不能太小,但冒失的事最好也少做。於是,以後經過關卡,總是格外小心,很耐心站在二十米遠處,等士兵的手勢。確認士兵是在衝自己招呼,才慢慢將車開過去。他們要求檢查什麼證件,就掏出什麼證件。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更何況,人家拿著槍,在他們的地盤上,自然是拗不過人家的。
被定居點包圍的“聖誕之城”
巴勒斯坦人一般分兩種,一是穆斯林,佔絕大多數;另一則是基督徒,皈依了羅馬教廷。在伯利恆這樣的基督教聖城,基督徒相對較多,經過兩千年的相處,兩大宗教的仇恨因素相對淡化,伯利恆也就相對安靜。
小城雖小,地理和歷史很重要。根據猶太人的說法,猶太人最雄才大略的皇帝大衛王正是從這裡發家並進入耶路撒冷,這也是猶太人的聖城。加之他就枕在耶路撒冷旁邊,以色列自然虎視眈眈。事實上,如果不是囿於國際社會的反對,伯利恆都差不多要被以色列吞併了。
猶太人的併吞之法是步步為營。出耶路撒冷,到伯利恆途中,是一個叫吉羅的猶太人定居點。從政治地理來說,這仍算是約旦河西岸,屬伯利恆郊區;但從市政管理來說,它已被猶太人納入耶路撒冷,成為古老耶城的一個新區。
這是個老定居點,二三十年曆史,人口大約兩到三萬。在吉羅定居點邊緣各制高點處,豎立著許多高大的水泥壁,如屏風一般,將定居點拱衛起來。“屏風”外側,可見累累彈痕。以色列豎這些水泥壁,就是為了防止巴勒斯坦武裝分子的黑槍,讓定居者住得下、住得安全。這可算是現在鬧得沸沸揚揚的“隔離牆”的雛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