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我的尷尬,馬上衝我一笑,並走上幾步,朝我伸過手來。
剛才還一臉毫無商量餘地的保鏢見狀,只能知趣地挪開一步,讓我上前與沙龍握手。我倒還真沒有此時與沙龍握手的想法,畢竟我是記者,重要的是拍照,更何況,我現在站的是一個絕佳的近距離位置。但既然沙龍伸出手來了,我又不能不禮貌。於是,我也趕忙把手伸過去,握住了沙龍的粗大的右手。
如果說與阿拉法特握手,我更多感覺是阿拉法特手中的力量。阿翁總是喜歡很用力地握你,然後把你拉到緊貼自己的地方,最後面對鏡頭,露出領袖的微笑。這是魅力。我的前任一位女士,甚至因此在一次採訪之後走出大門時,忍不住對阿翁說:“I LOVE YOU(我愛你)!”
沙龍則不同。他的手,胖﹑白﹑非常柔軟,他總是輕輕和你一握,然後又抬起頭,衝你微微一笑,很少說話。那種略有些詭秘而親切的笑容,像是長輩在問你一些你不願意回答的問題,又像是一個小孩子對你做了壞事以後自我解嘲。
握著手的過程中,沙龍衝我嘟噥了一句,由於人太多,聲音很嘈雜,我只能從他的口型進行辨認,好像是問我是哪個國家的人。
這是我在以色列遇到的日常問題。也難怪,儘管中國人幾乎可以很簡單地分辨出哪個是韓國人哪個是日本人。但對藍眼睛、白面板的西方人包括猶太人來說,這些東方人都長著一張一樣的臉,看花眼都難分辨。
我回答了一句:中國記者。沙龍再次微微一笑,眼神中好像在說,怪不得好像在哪兒見過。我一笑,告訴沙龍:我是你的鄰居,就住在你旁邊。興許是聽見了我的話,沙龍笑得更歡了……
可以說,跟沙龍在一起,你總是嚴肅不起來。不僅是他非常慈祥的表情,而且還在於他旁邊的保鏢。就在沙龍和我握手當中,旁邊多位保鏢立即將我圍住,虎背熊腰的身材,登時使我有陷入牢獄中的感覺。
沙龍的“口誤”,巴以的禁忌
新聞,主要是人的新聞,人的言論、人的活動、人的事件。在巴以,主要是VIP(重要人物)的新聞。新聞人物中,當仁不讓的,是巴以兩大領袖人物阿拉法特和沙龍。
阿翁主要作為弱者出現,最近幾年,他遭打壓、遭圍困、遭指責,輿論同情弱者,更何況他領導的是巴勒斯坦正義事業,阿翁自然贏得國際社會普遍同情。
沙龍則不同,他是名副其實的強者,咄咄逼人,被稱為“屠夫”、“推土機”。中國因為與巴勒斯坦和第三世界的密切關係,作為官方媒體,我們對沙龍言行舉止報道有所過濾,在所難免。但新聞總是新聞,很難迴避。
每次公開場合,沙龍總喜歡順口說兩句。只要他開口,都是鋒芒畢露,言辭中間,展現出強者的姿態。
在一次“贖罪日戰爭”紀念,面對著一排排陣亡將士的墓碑,沙龍神色嚴峻,慷慨激昂。他告誡下面的政府官員和記者們,從“贖罪日戰爭”及巴以衝突中,以色列吸取到的教訓就是:在中東地區沒有仁慈可講。
“因為這是在中東地區。”沙龍提高聲響,眉頭深鎖,“(對違反協議,)絕不能表示剋制或顯示軟弱,這裡沒有善意或仁慈,這就是教訓。”
沙龍說,他不是無的放矢,以色列有足夠的教訓,“巴以衝突之所以爆發和持續至今,主要就是以色列沒有從一開始就採取強硬措施。如果以色列從一開始就對巴勒斯坦採取強硬態度,巴以衝突本可以避免。”
“以色列必須汲取的另一個教訓,就是不能再相信阿拉伯鄰國的任何諾言,不要對任何事情想當然,不要盲目接受任何諾言,必須依靠自己,作好各種準備。”
宣揚危機感、枕戈以待是沙龍的一貫演講策略。他的理由是:“阿拉伯世界至今還不承認猶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