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你當差的時日也不算短了,怎的還是如此口無遮攔?如今還沒有證據指向作案之人,你如此先入為主,如何在接下來的探查過程中保持不偏不倚的態度?”崔嘯霆沉著臉訓斥道。
崔嘯雲自知理虧,說不出反駁的話,沒有再出聲,將頭扭到一邊,不敢與兄長對視。
”現下多想無益,咱們還是分頭行動,先將與顧洗硯往來密切之人先梳理一番吧。“宋瑄說道。
於是,宋、崔三人分了工,宋瑄負責向國子監的夫子、司業、管事等詢問、瞭解情況,崔嘯雲負責帶人調查、詢問與顧洗硯關係親近的學子,崔嘯霆則負責調查欺凌顧洗硯的那些學子。
將近正午時,柳妙瓔來國子監給宋瑄他們送飯。她仍是男子打扮,穿著京兆府官差的公服。待宋、崔三人用完午膳,柳妙瓔詢問了一番查案的進展,然後順勢留下來幫忙。
上午得到顧洗硯身死的訊息後,柳妙瓔就痛悔交加,恨自己當日沒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雖然她心裡也清楚,即便自己當時和崔六一起阻止那些人欺凌顧洗硯,但也只能管得了一時。待他們回到國子監,就會故態復萌,自己根本無能為力。
為了能讓自己不再沉溺於悔恨中,柳妙瓔領了送飯的差事,扮成京兆府的官差,奔去了國子監,想要為破案儘自己的一份心力。
宋瑄知道她的想法,因此並未阻攔,當柳妙瓔提出要留下幫忙時,他便順水推舟應允了。
“接下來,我要去詢問丁舍的吳管事,小七,你負責在旁記錄。”宋瑄給柳妙瓔派活兒。
“好的,沒問題。”
國子監的學舍分為甲乙丙丁四等,甲舍一人一間,最為舒適、安靜;乙舍兩人一間,條件也算不錯;丙舍三人一間,略顯擁擠、狹小;丁舍四人一間,最為擁擠、嘈雜,且每間屋舍均無浴房,若需要沐浴,只能去公共浴房。
國子監的學子無需交束脩,甚至不用自己購置筆墨,但租住學舍還是需要自己掏錢的。家境好的,都會選擇甲舍或者乙舍,家境普通的,則選擇丙舍,只有家境不好甚至十分貧寒的學子,才會選擇丁舍。而死者顧洗硯,出身於最為貧苦的家庭,只能租住丁舍。
丁舍的管事姓吳名裕,是個長相敦厚、身量矮小的中年男子。見宋瑄帶人尋他問詢顧洗硯的事,他老實說道:“據小人所知,那孩子十分勤奮刻苦,常常天不亮就出了學舍,去尋僻靜之處讀書,夜裡也常常將近子時方才回來休息。”
“顧洗硯入住丁舍期間,可發生過什麼不同尋常之事?”宋瑄問道。
吳管事想了想,答道:“學子們的生活大都十分規律,姓顧的孩子也一樣,都是早出晚歸的,在小人的記憶中並未發生過什麼不同尋常之事。只有一件事,也說不上不同尋常,但的確不同往常。就是今年夏季,是六月還是七月的某個夜裡,小人看到那孩子喝醉了,搖搖晃晃回來,嘴裡說著什麼‘太好了,終於成了’之類的,後來小人聽說是他叔父為他說了一門親事,定的是他青梅竹馬的姑娘,他高興所以喝高了。”
“所以說,平日裡顧洗硯從不飲酒?”
“據小人所知是這樣,小人唯一一次看到那孩子飲酒,就是今年夏季他得知自己的親事落定那日。”吳管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