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陰轉過頭看她,“你恨他嗎?”
聞言,她扭頭看他,卻沒有作答。
宮燈還在不停的搖晃,晃了人的眼睛,微微疼著。她喘了口氣,“棋局開始了便停不下來,是嗎?”
他點頭。
葉貞清然冷笑,“幫我轉告一聲,國公府覆滅那一日,能教我親眼看一看。”
“好!”他回答得斬釘截鐵。
點了點頭,葉貞輕嘆一聲,“那我便什麼都不問。”
他似出奇的望著她,為人棋子還能這般平靜的,怕也只有她一個。他似要說些什麼,卻有種不知該如何說起的錯覺。
葉貞起了身,“他從不相信旁人,而我也不相信他,所以不管你說與不說答案都是一樣的。既然互不信任,那便永不相問,讓結局來回答豈非更好。我所能做的就是以命相賠,換國公府滿門屠戮。”
語罷,她轉身。
身後的風陰握緊劍柄,眸色寸寸陰涼。
她,誠然是奇女子。
既然無法生,那便有價值的死,無論做人還是做鬼,她都不會放過國公府滿門。
那一夜的凝香殿春風旖旎,那一夜的曼陀羅花開,淌下了暗黑的顏色。葉蓉風華無限,葉杏卻纏綿病榻,雖說毒素排出,但因為身子虛弱,將養了好一段時間才算康復。如今正在靜養中,榮耀卻不似昔時。
含煙再次恢復當日人人踐踏的境況,因為葉杏中毒,便有宮人傳言紛紛,說葉杏乃不祥之人,此次中毒是天意為之。
因為早前葉杏並未標明依附貴妃洛丹青,故而對於這些事,洛丹青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者盈國公即將歸朝,洛丹青忙碌得準備歸府之事,根本無暇去理睬一介美人的死活。
乾元殿偏門,弄畫跪在葉貞跟前,聲聲哀慼,“大人,如今尹妃娘娘不在了,您就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幫幫弄畫吧?葉美人現在失了勢,那些人隔三差五的上門來鬧,美人一不順心就責打奴婢。”
說著,弄畫挽起袖子,胳膊上道道紅印觸目驚心。
“葉美人如今怎樣?”葉貞冷問。
弄畫哽咽著,“葉美人身子好了,但是皇上再未召見,所以……”
“葉貴人也不去看她麼?”葉貞自然不會忘記在她們姐妹之間曾經捅過一刀,只是葉蓉不知道罷了。但葉杏定然還記得,否則不會倔著性子也不肯去找葉蓉。
唇角微揚,果然聽得弄畫道,“葉貴人去過兩次都被葉美人趕了出去,不知何故兩人翻臉無情。如今……如今的含煙,美人過得比尋常的宮女還不如。”
“一個榮耀一個落魄,自然是要翻臉的。”葉貞眸色微轉,“弄畫,你果真想要幫葉美人?”
聞言,弄畫狠狠朝著葉貞磕頭,“是。”
在宮裡,主子的榮辱便是奴才的榮辱,一旦主子失勢,連帶著奴才都會豬狗不如。眸中寒光冷冽,葉貞唇角微揚,幽然輕語,“我便隨你去一趟就是。”
105。大鬧含煙閣
趙藍衣領著一幫妃嬪踏入含煙,身後的宮娥手上各自拿著柚子葉,桃符等驅邪之物。抓*機書屋 頤指氣使的模樣,絲毫不遜當日的葉杏。
含煙內悶熱異常,梧桐道,“小主,這是咱最後的冰塊,待會奴婢去打一桶井水。井水性涼,還能降一降屋子裡的熱度。”
“這些瞎了眼的狗東西,便瞧著本主失了勢,如今一個個都騎在本主頭上麼?待皇上重新召見本主,本主非要扒了他們的皮。”葉杏恨然,如今連帶著冰塊都不給送。大熱天的,沒有冰塊鎮著屋子,生生要熱死的。
“葉美人這般心浮氣躁,當真是要脫幾層皮才是。”趙藍衣冷笑著走進來,巾絹嫌惡的在半空揮了揮,“什麼味這麼難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