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貞看了他一眼,“我不想再為人棋子。這輩子,當過先鋒,當過守將,也當過棄子。如今,我只想做下棋之人。”
風陰點了頭,“你的心思,委實能做到這些。”
“我若回宮,你當許我什麼身份?”葉貞昂起頭,捏緊掌心的黑子。
“後宮三千,早已被我驅散。如今你回來,自然是未央後位。”風陰說這話的時候,聲音稍稍輕顫,眼底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葉貞長長吐出一口氣,“後位?!”
這輩子,她有幸做兩次皇后。一次已故,一次重生。
不知是可悲還是可嘆。
走出茅屋的時候,葉貞低眉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腕,那根紅線早已不知所蹤。是上天註定要她重新來過?還是命裡註定,他再也不會回來?
風陰的掌心攤開,是一條鮮豔如新的紅線,“貞兒……”
葉貞羽睫微揚,唇齒涼薄,“不必了。以後都不必了。”
那個堪與她繫上紅線的男子,早已不復存在。人都沒了,還要這個作甚?
她轉身,徒步走下山。
山風冷冽,吹打著她的羅裙。翻飛的羅裙拍在身上,發出嘩啦呼啦的響聲,那聲音扣人心,痛入骨。
以後還是一個人堅強,從前怎樣,以後便怎樣。
兜兜轉轉,始終都是一人。
及至山腳下,鬼衛齊刷刷的列隊跪在她的身前。風陰將小梧桐重新交還葉貞的手上,長袖輕拂,只是清淺道一句,“皇后辛苦。”
葉貞抱著小梧桐的手稍稍顫抖,低眉望著自己的孩子,那眉目間的輪廓與軒轅墨何其相似。眼眶一熱,心如刀絞。卻是昂起頭,冷冽的環顧眾人,一言不發。
以後,只做下棋之人。
“我會宣告天下,另與你身份。當年的貞貴妃,今日的葉皇后,都不過是一張黃絹罷了!”風陰低低的開口,“以後這大彥朝的江山,便以你為尊。而我,明面上還是君,卻再也不會置喙分毫。你放心,我將輔佐你,讓這大彥朝的江山都於你手中安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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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貞點了頭,“幫我明正孩子的身份,以後,他便是皇室的長子嫡孫。軒轅逸!”人生得幾閒逸之日,寥寥寂寂,終歸沒落在斜陽晚照。一入宮闈,再不得舒心閒逸,卻是命中註定,誰都無可更改。
風陰頷首,“好!”
垂了眉睫,葉貞望著懷中小梧桐稚嫩的面孔,小小年紀,就將擔起這萬里沉重的河山。她忽然明白了當日軒轅墨所有的承擔,如此之重,壓得人喘不過氣。奈何這君王之名昭告天下,便是不死不休。
歸去來兮,誰不歸?胡不歸?
風吹來墨蓮的清香,那是誰在午夜的時候,彈一曲琵琶,幾多離殤。葉貞抱著小梧桐,一步一頓走向馬車,睨一眼伏跪在地的所有鬼衛,心底所有的希冀一點點沉寂在黑暗深處。以後,她只能與地獄為伍,再不得昔日的笑靨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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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2。未央宮
臨近宮門前,鳳輦徐徐而來,葉貞看一眼金漆黑釉的車馬,眉目森冷。'**'
風陰一身黃袍加身,儼然如當年的軒轅墨。只是眉目間,少了當年那人與生俱來不怒自威。一雙如鷹隼的眸子只是銳利,卻沒有看穿世事的淡然從容。
鳳輦沿著宮道慢慢的走著,葉貞挑開車窗簾子,景物依舊,人事已非。猶記得當年自己是怎麼小心翼翼的入宮,那一份如履薄冰,今日卻是鳳冠在手,江山在側。這番心歷轉折,幾人堪與明白?
未央宮早已清掃完畢,椒房貴寵,榮耀滿堂。
“說來也可笑,當年我入宮,一心想要爬上龍床。結果發現,墨軒便是軒轅墨,痛斷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