腸。彼時我不知道夜裡的你,便是他。他賜我杖斃,卻又眼巴巴的趕來救我。那時我何其自負,竟說著此生不付信任,卻又將真心錯付。”葉貞環顧著奢華無比的宮殿。
偌大的殿宇空無一人,唯有風陰默不作聲的站著。
在她面前,他的一身黃袍穿得何其拘謹,有種無地自容的錯覺。
葉貞徐徐轉頭看他,“你不必拘謹,人前你是君,我暫時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墨軒已經不在的訊息。”
風陰頷首,“我明白。”
頓了頓,風陰又道,“明日我會頒佈聖旨封你為後,繼而將朝政大權一一移交與你,待你穩坐朝堂,我便稱病不朝。彼時,你便可垂簾而政。”
羽睫微垂,葉貞沉默不語。
“做個未亡人,到底……”風陰面色微恙,“不管怎樣,以後你便是這大彥朝的君。若你哪日決定宣佈皇上的死訊,來日我還會為你重鑄銀面,以隨侍的名分做你的左右手。若你不嫌棄,便長此下去。”
蹉跎歲月,亦是在所不惜。
葉貞盯著風陰的臉,熟悉的面龐,卻不是同一個人,心裡是怎樣的觸動,也只有葉貞自己知道。然風陰並不打算告訴她,有關於慕青的事情。很多事情若然說得太透,就會失去了原本的方向。
就好像葉貞說的,皇權必須歸一。
若她心有掛礙,如何還能下得了狠手。到底她所缺所乏也不過一個天倫,只是站在這個位置上,若然一味的心慈手軟,來日如何能堵住悠悠之口?東輯事早年在軒轅墨登基之初,確有奇效。
彼時軒轅墨是廢了太子再登基的,是故多少朝臣議論紛紛,是慕青一手酷吏將流言蜚語遏制殆盡。所以在整治朝綱,與盈國公府抗衡的過程中,確實是極度必要的手段。因為如此,軒轅墨才會默許東輯事的日益壯大,以至於將原本皇家衛隊錦衣衛,擴充套件成如今的數十萬之眾。
今時今日的錦衣衛,一發不可收拾。
盈國公府已滅,唯獨這錦衣衛已經成為皇權政治的最大威脅。
葉貞緩步走在奢華的殿宇內,“這未央宮與我初入宮時,有些不同。”
風陰頓住腳步,良久才道,“其實,打從盈國公府被滿門誅滅,皇上便開始修葺未央宮。只是皇上沒能等到給你封后的聖旨,便迎來了承歡宮大火。彼時你因為……因為葉年與皇上的算計之事而悶悶不樂,皇上打算悄悄的,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到底,皇上沒能等到。你出宮後,皇上也沒讓工程停下來,便一直都在修葺。許是皇上覺得,若你能回來,便與你一道執手江山。後來皇上與你,誰都沒有回來。許是皇上覺得,外頭的世界於你才是最好的。所以他便放了手,棄下了苦心孤詣的山河萬里。這卻是我從未想過的,他放得如此輕易。”
葉貞垂下眉睫,望著嶄新的宮殿,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能成為這天下最華貴的女子,擁有全天下最尊貴的男人,全部的愛。
是的,她擁有的,是軒轅墨最完整的愛。
不管生前還是身後,都不曾離開過她分毫。
站在這裡他從小長大的地方,四四方方的牆,四四方方的天。她忽然想起了軒轅墨常說的那句話:這樣也好。
該有怎樣的心情,才能說出這四個字?
在充滿他們回憶的地方存活下去,這樣也好。許是午夜夢迴時,還能相逢一場,互訴情腸。若然有一天去了下面,還能驕傲的告訴他,沒有他的世界,她依舊活得很好,他的江山,她也照顧得很好。
“這樣也好。”葉貞低低的呢喃著。
風陰眼底的光寸寸黯然,“那就好。”
他自然明白,自己沒有資格去做任何的決定。打從九年前他們相逢,他就錯失了美的華年。宮闈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