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哈哈笑著將酒壺擲到河裡,“至於這詩嘛,昨天剛看了本古詩,別的記不清楚,只記得最後幾句是什麼‘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歌姬們笑道:“金大少連這首詩都背不全啊?這是木蘭詩嘛。”
“誰知道什麼木蘭,我只要有眼前的你們就夠了。”
金大少笑得放肆,邱劍平的後背已經滲出汗水,因為他這幾句詩分明是在點出自己的秘密所在,但她仍保持神情冷漠鎮定,還是一眨不眨地盯著對方。
此時他揚聲問:“你們怎麼不跟邱公子敬酒?我難得請客,別讓人以為我是小家子氣,連酒都不給客人喝。”
她用手攔阻歌姬端來的酒,“不必,我不喜飲酒,金大少有什麼要說的就趕快說,否則我還有事。”
“這子夜時分,滿城除了我這裡歌聲笑語之外還有哪裡能有事?”他再一揮手,“算了,一定是邱公子不喜歡這裡人多太熱鬧,要清靜些,你們就先請回吧。”
直到這會兒她才驚訝地發現,原來在畫舫的一側還有一條小船捆綁在畫舫上。金大少一句話出,那些歌姬旋即都笑著站起來走上那條小船,朝他們團團行禮之後,小船便飄飄蕩蕩地在河面上遠去了。
“你,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佬大的畫舫驟然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邱劍平心中又冷又惶恐,再加上金大少那張經過易容的臉在燭光下顯得格外詭異,讓她忽然想拔腿而逃。
“你不喜歡人多熱鬧,我就給你這份清靜,我對你如此情深意重,你怎麼是個不解風情的石木疙瘩呢?”
靠著船欄,他又抄起一杯酒,“這幾年你我也算是老相識了,第一次面對飲酒,邱公子是不給我這個面子嗎?”
邱劍平本來已經懷疑他就是那個總在院子裡窺伺自己,偶爾還閒扯幾句的人,此時見他大方承認,索性問道:“你隱身這麼久,為什麼今天突然要現身和我說話?”
“剛才那些女孩子你覺得如何?比起白家大小姐一點都不差吧?”
她忍不住皺起眉,“你只想問我這個問題?”
“我是旁觀者清,覺得你和白家大小姐肯定成不了眷屬,憐你痴心一片,想為你找一位紅粉佳人。剛才坐在你左邊的綠衣女子叫青柳,能畫得一手絕妙丹青;站在你右手邊的紅衣女子叫紅玉,最擅歌舞,還有為我斟酒的紫衣女子叫紫夢,溫柔解人、軟語鶯聲,沒有幾個男人能抵擋得了她的嚶嚶蜜語。她們當中,無論你看上哪個我都可以買下來送給你,如何?”
邱劍平嗤之以鼻的冷笑,“無聊,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是酒色之徒?”
“哦?都不喜歡?只喜歡白家大小姐一人?”他轉著手中的杯子,“可是她早晚要嫁到君家,到時候難道你要心碎致死嗎?實在是讓我捨不得。”
“你?輕薄!”她躍身而起,斥罵一句之後臉上滿布紅暈,“你這等狂妄之徒……我今日本不該跟你來的,送我回岸上去!”
“別急嘛。”金大少笑嘻嘻道:“說了半天,還沒有說到正題,其實,關於你的那個秘密……”
暗暗扣住劍柄,一旦對方說出什麼緊要的話,她就準備拚掉性命一劍刺過去!
只見金大少慢悠悠的開口,“我和你說了這麼多,只是想問問你到底對白大小姐有多少真心?因為我看得出來她對你倒是很有真情,可是你對她總是推三阻四、避之不及,似是有情,又似是無情,所以我思來想去,或許……”
他的眼睛在面具之後幽幽閃爍,猶如兩簇小小的燭火,盯得邱劍平心頭滾燙。
“或許——”
他故意拉長聲調,害她的心絃也因此越繃越緊,好像隨時都要斷裂。
“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