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時結婚?”
“本來打算過了年結婚,不過——”陳遇白稍稍停頓了下,眼神掃過低著頭擦鼻涕的安小離,“她在和我鬧彆扭呢,下次再介紹給你認識。人有點傻。脾氣嘛,我最近才發現她有點不可理喻,不過沒關係。”
安小離聽到這裡,把手裡吸了大量鼻涕的紙巾拍在桌上,怒視陳遇白:“你才不可理喻!”
安不知一皺眉,嚴厲的皺眉呵斥:“小離!有沒有禮貌?!”
陳遇白不易察覺的微笑,安小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別過臉去不看他,卻正好撞進陳老師若有所思的眼睛裡,尷尬的臉都紅了。
……
吃過晚飯,學校裡組織全體教師去操場看煙花。陳老師一家去的時候人已經很多了,老師們彼此打著招呼,小孩子在人群裡鑽來鑽去,尖叫著嬉鬧。有一個撞上了安小離,嘻嘻笑著跑開,留她坐在地上橫眉怒對。
陳遇白走在後面很遠,看著她穿的圓滾滾的想站又站不起來的傻樣子,加大了腳步走過去,彎腰摟住她一把提了起來。
安小離推開他,拍拍身上的雪,冷冷的看也不看他,“謝謝表哥。”
“不客氣,表妹。”要比冷,誰也比不過冰山。
兩個人都站在了原地不動,沒過一會兒煙火就此起彼伏的放上了天。這是以往每年安小離最期待的新年節目,此時和他並肩看著,一時之間竟然隱隱後悔,要是他還是她的小白該多好,良辰美景,良人與共。
“昨天我語氣不好,對不起。”陳遇白忽然淡淡的說了一句。
“啊?”
“沒什麼,看煙花。”
他穿著黑色的羊絨大衣,線條分明的側臉微揚,好像是在看煙花,好像是在遙望夜幕裡的某個星座。
人群歡呼聲裡,八點的時候,學校按照慣例用廣播放新年快樂歌,一時之間四處是喜氣洋洋的賀歲之聲。
“你每年都是這麼過年的嗎?”他今晚好像格外的想說話。
“不然呢?你怎麼過年的?”
“工作。”
“大年夜也工作?”
“對我來說都是時間,沒什麼不同。”
“冷血。”
“恩。”他格外的平靜,表情甚至可以形容為和煦,“以前我一直認為,這個世上沒有可能溫暖人心的東西。”
“小的時候我家過年也放煙花,只不過我從不去看。姑媽還在家的時候,我和她一起過年。那個時候她不會做飯,所以我們兩個只能吃泡麵加雞蛋。每年的年夜飯都是這樣,我和她都不喜歡應該家人團聚的時候卻要面對那麼多不認識的人。”陳遇白說話時緩緩呵出的白汽,在四周的熱鬧裡顯得格外寂寥。他的眉眼之間還是冷冷的,可小離卻就是覺得現在的陳遇白好像開啟了一直護著自己的蚌殼,對她露出了最柔軟的內心。
其實貝殼之所以外表堅硬,恰恰是因為內在實在太柔軟,怕受傷。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覺得陳世嫻真是個蠢貨,那個叫安小離的小女孩哪裡是她形容的什麼天使。土的掉渣,膽子也小,我還沒怎麼嚇她,就哭的眼淚鼻涕全出來了,真煩人。”
他說到這裡,忽然轉過頭來看著她一笑,昏暗路燈光裡,英俊的讓人窒息。
小離已經記不起來自己見他的時候什麼樣子了,那個遙遠的下午,新婚的陳老師帶著她和父親回孃家,安不知被攔在門外,陳老師帶著安小離進去,把她送到陳遇白房裡,她下樓去和父母大吵了一架。之後,陳老師心灰意冷,從此再也沒有在安不知和她的面前提起陳家任何人和事。
“安小離,如果那個時候我能預見未來,我不會欺負你。”
“如果我能預見今天,我不會做那麼多讓你討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