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安一愣,趕緊詳細解釋:“藍姑娘的原話是:‘當時一個丫鬟打扮的人,站在綺雅娘娘的帳前,將這包裹交給了我。因為我曾與綺雅娘娘約好,她會為我準備一些乾糧和水,所以我料想那應是她的人,所以未說一句話就將包裹接了過去。現在想來,我也不知道那女子是否就是綺雅娘娘帳裡的,實在是大意了。’”
朗星翰淡淡笑了一下:“是她不肯將別人往壞處想,還是故意擺出公正寬大的姿態給人看?”話音輕地彷彿自言自語,語氣似是誇讚,又像在嘲諷。
懷安在旁聽了,遂問道:“皇上的意思莫非是,這次意外是綺雅娘娘動的手腳?藍姑娘心裡明白卻不說破?若如此,臣是否立刻去將她……”
“綺雅沒那個腦子,沒那個膽子,更沒那麼大的本事策劃這樣的襲擊。”朗星翰用手摸著這幾天下巴上長出的的短短的胡碴,一邊思索著一邊說,“還是從她身邊的人查起吧,不過別驚動綺雅,那丫頭聽風就是雨,鬧起來讓人頭疼!”
“是。”
“至於藍雪,”
燭光映照中,朗星翰的眼神卻幽暗閃爍,“有朕上次那番話,她對綺雅必定會起了猜忌,再加上那一巴掌,短期內她應該不會再想著找綺雅幫忙了。聽說,昨天綺雅又去找她了?”
“是,但臣早已派了人守在藍姑娘帳旁,所以娘娘一靠近,臣的手下就把她攔下來了。”
朗星翰點點頭:“千萬不能大意,叫你的人晝夜輪班守好藍雪的帳子,絕不能讓綺雅和她再接觸。綺雅那點兒心思,在藍雪面前還不如個三歲的孩子。要是讓她們再有機會‘互訴衷腸、冰釋前嫌’,被藍雪說服了幫她,還不知道會捅出什麼馬蜂窩來!”
“是,臣遵旨,即刻去辦。”
“凍馬河那裡,談得怎麼樣?”
“龐威已經在迎在路上,按時間,今晚巫昂霄將軍的摺子就能送到。聖上不必太操心,談判時有藍子軒在,咱們必吃不了什麼大虧。”
“懷安,你不要對藍子軒太過信任。”朗星翰警告道,“那小子心機太深,而且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樣的人即使表面上應承了,咱們又怎麼能全都指望他?”
郭懷安疑惑地問:“可藍雪在咱們手中,就算他真要臨陣倒戈,也總會投鼠忌器些吧?”
“你以為用他妹妹能威脅他嗎?他若真的有所顧慮,就不會讓朕將藍雪抓到北遼。”朗星翰一臉輕蔑的冷笑,“真正讓他投鼠忌器的,只有他要得到的利益!藍子軒與我們,不過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而已。若不是朕當初另外許給他的條件,你以為他真會甘心情願地替咱們辦事?在沒有拿到他要的東西之前,他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所以,凍馬河那裡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朗星翰頓了頓,目光盯住帳中一角的紗罩燭臺,面露沉思,“朕只擔心,將來他的胃口會大得離譜,再借機要挾,趁火打劫,那可真是麻煩。”
郭懷安面呈憂色:“皇上既然有此擔心,當初又為何將如此重要的國事相托?藍子軒畢竟是天啟重臣,據說如今已成為他們皇帝的左膀右臂。一旦藍子軒那裡出了什麼意外,那咱們北遼……”
“懷安,你記住,天啟在穆容成的手裡,永遠不會有真正權握一方的重臣!所以從他的這些臣子手裡,我們即撈不到多少的好處,也壞不了多少他們的局面。”朗星翰眉頭深鎖,嚴厲地打斷了他的話,“朕與藍子軒合作,還不是因為他有那麼個寶貝妹妹!給他點兒甜頭朕倒是並不介意,而且,憑著他在藍雪心目中的地位,朕也不能趕盡殺絕。可他要是得寸進尺——”說到這裡,朗星翰稍微拖長了些聲音,他的臉上蒙上一層淡淡的陰森和冷酷,讓郭懷安看得心中暗悸,“朕一樣有辦法,讓他吃下去了也消化不了!”
“是,皇上英明。”郭懷安低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