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春寒料峭的季節。
夢落繁花—藍雪 第一卷 吾家有女初長成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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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府上下一片白孝,沈繡珠的靈堂就設在正廳裡。此刻正廳裡的掛簾都已換成了白色,屋子正中間放著一張黑色四角雕花的木質供桌,上面放著牌位,上寫“沈氏繡珠之位”。牌位前放著幾盤供品和一個香爐,爐中正冒出縹緲的輕煙。兩支孩兒臂粗的白燭點燃在供桌的兩側。沈繡珠的棺木就放在供桌後面,說是要停滿七天,為她做完法事再下葬。這是她死那天,方琴裝模作樣地擦眼淚的時候提出的建議。當時我白了她一眼:“死了才獻殷勤,有什麼用?!”“雪兒,不要這麼對你琴姨說話。”藍仲文淡淡地看著我說。不想看方琴一臉委屈地對著藍仲文裝腔作勢,我一扭頭就走出了房間。
悲傷嗎?不,其實我並沒覺得有多麼傷心。並不是我冷血,只是個人的力量太過渺小,很多時候即使你的情緒再激烈,也解決不了什麼實際的問題,不過是自己徒增煩惱罷了。所以,我不會在事情發生時流無謂的眼淚,而是儘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例如,多陪陪她,讓她在死之前不要覺得太孤單。然後我就不再浪費自己的時間和感情。畢竟,人生苦短,活著已是不容易,為什麼不讓自己多快樂些呢?再說沈繡珠跟我也沒什麼關係,我能做到如此,自認已是仁至義盡了。人死如燈滅,那麼,現在我應該覺得輕鬆才對。可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胸口悶得厲害,好像總有什麼壓得我透不過氣來一樣,讓我煩躁。
站在院子裡,早春的陽光灑在身上暖融融的,可我的心裡卻一片冰冷灰暗。“撲稜稜”,翅膀聲伴隨著幾聲刺耳的叫聲,幾隻烏鴉從我頭頂飛過。我不由得笑了一下,還真是應景,死了人就有烏鴉在天上飛。
“想哭就哭出來吧。”一隻溫暖的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轉頭一看,是藍子軒。在看到我臉上未及收回的笑意,他愣住了。肯定是沒想到這個時候我會笑。他大概會覺得我沒心沒肺吧,不過我還是解釋了一句:“剛剛,飛過幾只可笑的烏鴉。”說完我就後悔了,這話說出來更讓人覺得奇怪。乾脆閉上嘴,面朝院門的方向發呆。
藍子軒蹲了下來,雙手握住我的肩膀,把我的身子轉過來面對著他。他看著我的眼睛說:“哭出來更好。”
我心裡的火“騰”的一下就起來了,一把推開他的手:“喂!你真的很討厭!人家根本就不想哭!我跑出來只是因為,那屋裡死亡的味道讓我噁心!”衝他喊完,我大口大口的喘氣,好象剛剛那句話耗費了我全身的力氣。他依然平靜的注視著我,然後伸出手輕柔地,卻是不容拒絕地把我摟在了懷裡。他的身上很溫暖,我掙扎了一下,抬頭看了他一眼,可馬上又把頭低下了。因為我驚訝的發現,我的視線在慢慢的變模糊。把臉埋在他的懷裡,我低聲說:“你身上好熱,把我的眼睛都燻出汗了。”
自從那天很沒有形象的在藍子軒懷裡痛哭了一次以後,一直到沈繡珠下葬,我都沒有再在去看過,只是呆在自己的院子裡。藍仲文只來看過我一次。他的眼睛裡,好象有千言萬語,又好象,空茫地什麼都沒有。最後只說了一句:“爹給你帶了些書,你看看喜不喜歡。”我淡淡的瞥了一眼,說:“謝謝爹。”心裡對他還是或多或少有些埋怨。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沈繡珠走的那麼快,和長期抑鬱脫不了關係,而抑鬱的原因肯定跟他有關。只是現在我已經失去了探聽那些往事的興趣。人都沒了,知道那些事情還能有什麼用?我最不屑於做的事情就是嚼死人的舌根,所以,就隨它去吧。
藍子軒倒是常往我這裡跑。他說,既然我已經答應了去聽董夫子的課,就應該堅持到底。他不提我都快忘了有那麼一號人物了。可是我懶洋洋的哪兒都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