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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城絕望靠窗,悲愴道:“你繼續……”
黃衣兇丫頭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埋胸!
“……”
一路顛簸中,幾度日出日落後,路上的景緻也漸漸有了不一樣的變化,碧城的心境也漸漸有了變化。
黃衣兇丫頭叫蘇瑾,除了睡覺她一直是粘土一樣粘在她身上,這幾日她也似乎發現了一些變化,在一個午後終於捨得抬起了頭。
她問:“小越,你不高興嗎?”
碧城無心回答,只是看著窗外的景色深呼吸來平緩心裡的躁動——
越是靠近朝鳳樂府,就意味著離帝都也越來越近。每多靠近一些,她就更加喘不過氣來一些……
她已經……太久太久沒有回帝都了。
馬車終於還是漸漸駛入了帝都。
碧城把馬車的窗簾拉到了最嚴實,拖著蘇瑾丫頭坐到了馬車的最角落裡,把沉默少年陰鬱的目光狠狠甩在了身後。
可是即使這樣,她的手腳還是冰冷的。
像……屍體一樣。
又過半日顛簸,馬車終於緩緩地停了下來。車簾被緩緩地掀了開來,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樂府到了,沈小公子,尹大人有請。”
沈小公子?
碧城遲疑抬起頭來,隨著馬車裡的人一齊看向車艙裡唯一的“公子”。
簾外那溫柔女音道:“勞煩沈小公子一路與我樂府小徒作伴,辛苦了。”
良久,那那沉默少年沈小公子才終於陰沉著臉站起了身,掀開簾子跳下馬車。他一走,整個車艙裡的小丫頭們明顯鬆了一口氣……
碧城吃力地扒開蘇瑾箍在她腰上的手,從車簾的縫隙裡看那白色小身影跟在一個司舞后面漸漸走遠了。
他竟然不僅不是朝鳳樂府的甄選物件,而且還是貴客?並且只是……搭便車?
朝鳳樂府……真窮成這樣?
車艙外,溫婉和煦的聲音輕聲低笑:“白姐,沈小公子氣得臉都白了誒……”
另一個聲音乾咳:“尹大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他最討厭的就是神官府出來的臭屁孩子……”
“所以故意把沈小公子塞在候選司舞的馬車裡?”
“這……誰讓他倒黴,被尹大人發現了一聞脂粉味道就會渾身不適噴嚏難耐的毛病呢?”
碧城:“……”
沈小公子,這一路……您辛苦了!!
朝鳳樂府終於抵達,碧城無奈拖著蘇瑾下了馬車。
馬車外的萬丈陽光徹頭徹腦地灑了下來,碧城在陽光下一時間手足無措,好久好久,才終於看清了周遭: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扇巍峨的大門,它沒有如傳說中那般精美細巧,反而帶了幾分巍峨,在城郊的青山綠水中巍然而立,越發顯得站在它前面的人小得像米粒一樣。它在所有人面前緩緩地開啟了,片刻之後,一抹輕如浮雲的青黛色女眷款款而來,風一過,她們的髮絲連同衣袂袖擺,樹影青草齊齊飄蕩開來……
朝鳳樂府。
碧城靜靜站著,仰頭看著門上朝鳳二字,一時間有種難以言表的滋味。
她還很小,他們都還小,整整齊齊站在門前的時候小得像米粒黃豆。
笨拙的手,圓潤的身體,站姿怪模怪樣的,脾氣暴躁的,叉腰抓耳朵傻笑的,還有喜歡掛在人身上譬如蘇瑾的……人人都知道朝鳳樂府入府必須是官宦女眷中出挑的,可是卻沒有知曉朝鳳樂府是如何把這些奇形怪狀嬌生慣養的天之驕子訓練成那副模樣。
朝鳳樂府,雖是聲樂之所,卻是燕晗地位僅次於神官府的存在。
沒有稟報,沒有額外的禮節。尹陵的馬車被掀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