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有心人,一定會再到這兒來尋你。”
金娃既喜還羞,道:“一定?”
老漁翁點頭,道:“不過也有一個期限。”
“多久?”
“三個月。”
“才九十天嘛。”
“應該足夠了。”老漁翁又垂下頭。
也不過片刻,金娃突然叫起來:“爹,你看!”
“難不成這麼快就回頭了?”老漁翁嘟喃著將頭抬起來。
他並沒有看見白馬金鞭的蕭七,金娃也不是望著蕭七離開的方向。
她杏眼圓睜,瞬也不瞬的望著上面的柳堤。
一團濃重的煙正在柳堤上面瀰漫開來。
斜陽未下,那團白煙在斜陽光影中,翻翻滾滾,就像是一個不停在變動的水母,又像是火爐上一鍋正在沸騰的米粥。
斜陽如血,殘霞如血。
那團翻滾的白煙也彷佛有血光在閃動,詭異之極。
附近的幾株柳樹已經消失在白煙中,也不知只是被白煙掩蓋還是被白煙吞噬,不存在人間。
白煙逐漸竟是向小舟這邊接近。
老漁翁越看越奇怪,道:“哪兒來的這股白煙?”
金娃搖頭道:“不知道,我本來看著那邊,突然好象聽到有什麼聲響,轉眼一望,這股白煙就出現了。”
老漁翁說道:“莫不是什麼地方失火了?”
金娃道:“這附近有什麼東西可燒的呢?”
老漁翁點頭道:“不錯,那股煙也不是這樣。”
一股難言的恐懼突然襲上金娃的心頭,衝口道:“爹,我害怕。”
老漁翁笑道:“不過是一團白煙,有什麼可怕?”
他口裡儘管這樣說,心中其賞也有些害怕。
打魚的人家本來就是比較純樸,他活到現在,事實也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事情。
也就在這個時候,那團白煙中突然響起了一陣怪笑。
那陣怪笑聲並不響亮,但聽來卻又非常清楚。
彷佛從天而降,又彷佛在地底湧上來,再一聽,竟又似從水中發出。
說怪這笑聲也實在怪得很,簡直就不像由人口中發出來。
最低限度,老漁翁有生以來就從未聽過這樣怪的笑聲。
他不由自主站起身子,金娃也幾乎同時站起身子,那個身子已開始顫抖起來。
怪笑聲連綿不絕,越來越低沉,越來越森冷,越來越恐怖。
老漁翁那片刻自然而然的生出了好幾個恐怖念頭,終於忍下住失聲問道:“是……是誰在……笑?”
他的語聲不住在顫抖,已有些不像他的語聲。
翻滾的白煙應聲“突突”的亂飛,彷佛有什麼東西還在其中掙扎欲出。
老漁翁由心寒了出來。
金娃越看越害怕,失聲道:“爹,我們快離開這裡。”
老漁翁一言驚醒夢中人,慌忙俯身拿起船頭上插著的那支竹竿。
小舟卻是系在堤邊的一株樹上,金娃雖然想立即走過去將繩子解開來,可是一雙腳不知何時竟已軟了,完全就不由自己。
也就在這個時候,那團白煙中倏的湧出了一樣東西來。
老漁翁父女一眼瞥見,不約而同的一聲驚呼,都是一個字。
“鬼!”
“鬼”到底是什麼樣子?沒有人可以肯定。
甚至“鬼”是否存在,也沒有人敢斷言。
千百年來,話說見過鬼的人雖然不少,真正見過鬼的人卻怕並不多。
甚至可能一個都沒有。
且故妄聽之。
但人各其詞,文人畫家的筆下,也各呈其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