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意兒”。所以我們都不太在意它。現在想來,它怎麼就不是個好玩意兒呢?隱約就聽我爹活著的時候說過,這是一把產自德國的小提琴,是當時“四野”中他們這幾位“部隊公子哥”的戰利品,結果歸我爹所有了。我爹說:這琴雖不是演奏琴,琴的背板上看不到多少“虎皮紋”,但那是一把“閨中少女”練習用的“坤琴”。我清楚地記得,琴頭雕刻的是貝多芬,琴背上刻著莫扎特,最要命的是莫扎特的下邊有一行小數字“1896”。是不是“1896年”的作品?我現在想都不敢想,愛她娘咋著咋著吧,反正是早就“送人”(說句氣話“餵狗”)了。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一、夢碎有痕 痛我半生(14)
我又騎上破腳踏車,脖子上掛著老婆的“陪嫁”,腳踏車後架上綁著德國小提琴,嘴裡哼著“臨行喝媽一碗酒,渾身是膽雄赳赳……”就再次奔著L家去了。L也是“真夠意思”,為了我的事兒今天居然也不上班了,說這叫“捨命陪君子”。我把錢在他的眼前擺了一大堆,想給他點“震撼”,L可是“眼睛裡不揉沙子”,說怎麼這麼多的零錢呀?正經是“散金碎銀”啦,把“壓歲錢”都拿來了吧?然後他對著燈光看了一眼我從太太那裡拿來的翡翠,說:“翡翠嗎?燈下不觀色兒!得仔細看看再說吧。你拿來的這堆破爛可充不上錢數啊!”
我趕緊說:“您彆著急呀,這不是還有個玩意兒嗎?小提琴,德國造兒,正經是我爹留下的。”L把那提琴取出來,仔細端詳了一會兒,說實在的,眼睛有點放光。他還挺輕鬆地拉了幾下子,好像那曲子是?對,是《延邊人民熱愛毛主席》,雖然只是拉了幾下,卻能聽出來他確實懂點音樂,說來也不愧為是位“才子”,正經比我爹強。但他的眼睛裡仍舊是“不屑”的目光,我就有點慌了,因為我這回可真是“砸鍋賣鐵”了,除了再把自己的“童真”給獻出去之外,是“蹦子兒”(北京話:一分錢)沒有嘍!
我就小心翼翼地問老L:“我說他大哥,您看好了,這琴真正是德國造的。德國造兒,它總比‘漢陽造兒’強不是?”這話讓L也樂了,他說:“呀——漢陽造兒是過去的步槍,差哪兒去啦?就你這麼沒文化,這琴放你們家裡都糟踐!”
在對我的譏笑中,得——L總算是同意了,但他當時好像說的不是“同意”倆字,而是拍了一下大腿,說:“認命了!”
秋末冬初的北京,下午六點左右天兒已經就快黑了。熙熙攘攘的民族飯店門口,真有兩位先生在那兒等著我。看來是“伯伯”沒來卻“派人”來了。怎麼呢?您瞧呀,兩位西服革履的大爺有一位手裡正舉著張A4的列印紙,上邊寫著本人的“名諱”呢,只是“大頭朝下”——拿反了。我就疾步上前,歪著腦袋一邊看一邊問他:“您是在等我嗎?您把我的名字拿倒啦!”那人把紙翻過來一看,樂了,說:“抱歉,真是拿倒了,有點不尊敬您。”我說:“沒事兒,這不是我就‘到’了嗎?”“小夥子,你還挺幽默呀?”大夥兒就嘻嘻哈哈地進了飯店。本來我們兩口子還挺緊張的,覺得總有那麼點“走私文物”的“嫌疑”,結果這麼一打哈哈兒,“矇混過關”了,我不能不佩服自己的“機智”。
一、夢碎有痕 痛我半生(15)
進得房間我已經覺得跟來人“挺熟”了,自然是先要問候我的“伯伯”,他怎麼沒來?兩位先生只是簡單說他忙,沒時間過來,以後你們自有機會見面的,他挺“惦記”你呢。我還想再寒暄點兒什麼,發現對方已經不耐煩了,人家是要急著“看東西”,不離手的是一隻黑色小提箱,我想那一定是裝錢的了,多少?不會少於十八萬吧。“伯伯”一高興,“額外”給我點“賞錢”也說不準哩。我就小心翼翼地把那“宣德大碗”捧到了來者的眼前,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數鈔票”的快感。不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