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床邊,輕輕抱她入懷。她面色方平靜了些,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不知為何,一貫聒噪的江九竟未言語,我心中隱隱不安,終於看了看懷中人,繼而望了江九,道:“同她一起,似乎比與少卿,與蕭君言一起,還要難些。”
江九抬眼看了我,眼中閃過一絲苦澀,未置言辭。
“她從來看透了許多人事,設了此局,便等天下人入局;我卻連自己身居何處都弄不明白。”
江九淡淡笑了,道:“可你仍是戀她如此,無論她怎樣,都不在意了。”
我亦笑了:“原想山中隱居,悠閒自在,如今卻要隨她奔波了。”
江九輕點了點頭。
我沉默良久,又道:“江九,若有朝一日她身處險境,而你在場,可否答應我盡力保她平安?”
江九仍是笑了:“你不如此請求,我亦會如此做。”
月上中天,夏依依方悠悠轉醒。她臂上青筋已不現,腿上青紫亦褪了去。我微微笑了,望著懷中人,她卻不願起身,反倒向我懷中窩了又窩。
江九卻看了我二人,面上一片悽然。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的名字我真的是瞎起的。。。
☆、塞上牛羊終許約
夏依依身體漸好,可仍是有些虛弱,便日日歇在了我房中。我每日輕環了她入睡,嗅得她身上荷香淡淡,再寧靜不過。
江九這些日子時常一副若有所思的面容,有時我不在夏依依身旁,便見江九同她低語,不似平日嬉笑打鬧,我雖心有疑惑卻也未道破。
這日天色好,便將夏依依抱到窗邊躺椅上,替她蓋了薄衾,又倒了杯清茶。
她伸手接過,抬頭對我笑了笑,面容尚有些慘白。茶水熱氣輕輕飄起,又緩緩散開。我坐了她身旁圓凳,望了她出神。
她卻又笑了,淡淡開口:“我從來覺得有些事,該來便來了,總能坦然接受,未曾想如今卻怕了。”
我有些疑惑,看了她,卻也輕握了她的手,觸感微涼,骨節卻有些突出,似是比前些日子又瘦了些。
她又緩緩道:“我自幼體弱,於碧落山靜養確是真,其時便請了許多名醫,最有自信的也不過只能以藥調理,續我性命至雙十年華。如今我卻早過了雙十年紀,也不知是好是壞。”
我亦笑了:“上天有好生之德,總不是平白說的。”
她卻搖了搖頭:“我練得武功,乃是西域所傳秘術,體質雖有所增強,卻極損根骨,能活到現在,已是上天庇佑了。”
我一時語塞,似乎明白了江九的欲言又止,心事重重。
夏依依只頓了頓,繼續道:“如今病發愈發頻繁,我亦不知還能撐上多久。這盤囊括四海的棋局,我還未下,其實便已輸了。只是私心尚想掙扎一番,至少要保住齊室血脈。”
我明白她的顧慮。我見過齊世子方泯,為人儒雅風度翩翩,可為治世明君,只現如今,卻是亂世,他之才能便連能否保國尚是未知,何況要其開疆破土。其餘皇子之才尚不及方泯,夏依依幼弟方恕或堪為大任,只是如今也不過年方六七。齊國朝臣倚老賣老之人不在少數,若無夏依依震懾,齊室極可能為他人顛覆。
她忽而抽了手,反輕撫了我面龐,面容柔和,嘴角亦帶著笑:“你瞧,我早說我從不欺你。”
我卻覺得她的笑容竟是如此刺目,便有淚水盈了眼眶,可仍是笑了,點點頭,於他人,她或是世上冷血之人,不知揹負多少人性命,於我,她卻是再溫柔不過的人。
“阿梓,待此間事了,我便隨你去關外草原,牛羊遍野,旅居可好?”她眼中閃爍著悅動神采,便連語氣也是愉悅。
我終究忍不住,淚水滑下,濡溼了她指尖,可仍扯了個微笑,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