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著這個人,貪慕著這個身體裡和他流著同樣血液的男人,他貪慕著這個男人的威儀,力量,淡漠,睿智,強力,冷冽,才華,氣勢,還有那雖然一向被掩蓋在冰冷的外表之下,卻仍然存在的淡淡溫柔。。。不可逼視,矜傲清貴,讓他無法不傾慕,無法不仰視,沒有任何辦法,沒有任何手段,能夠讓他斬斷這畸形的思戀和渴望,就像他們之間永遠也不可能撕擄分割的血緣一樣。。。
他無法掙脫,卻又,甘之如飴。
在臨睡前的一刻,他微微扯一下唇,幾不能覺地露出一個笑容。
你是我的。他想。
……你總有一天會是我的。
月冷星稀。
原本寂靜無聲的外間,忽然似是隱隱有聲音響起。葉孤城睜開眼,細細聽了一下,便起身朝外走去。
寧櫟黎手中提了只食盒,一襲水蓑白冰綃刺菊花的長裙下些微露出一點鞋尖,上面繡著一雙栩栩如生的淡藍色傍飛鳳蝶,青絲細挽,玉容清繯,手內的食盒中,隱隱散發出一縷食物特有的香氣。
“稟翁主,太子爺正在裡面與瑞王殿下一道照看六皇子,翁主若要進去,就且等上片刻,容奴才先去通報一聲。”
值夜的宮侍中,一名等級最高的內監躬身應道,寧櫟黎點一點頭,道:“本宮在這裡等。”話音未落,就見一道白影出現在門口處,淡聲道:“何事。”
周圍的人盡皆躬身垂手,肅容靜聲,寧櫟黎面上微微一紅,福了一禮,低聲道:“櫟黎見過大表兄。”
葉孤城的目光掠過她手上提著的食盒,心中瞬時瞭然,寧櫟黎垂下眼瞼,只盯著自己的繡鞋,慢慢說道:“兩位表兄要在此守夜照看小皇子,櫟黎見夜色深沉,或許表兄腹中會有些飢謹,因此便拿了點吃食過來。。。”
葉孤城容色淡淡,伸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食盒,“勞煩你。”
寧櫟黎微微低頭,看著男人棠白色的一角袍擺,上面用亮銀色的絲線密密繡著繁複的夔紋,略紅了雙腮,答道:“大表兄雖是守夜,也要保重身體。。。”
葉孤城手裡拿了食盒,然後便問道:“酆熙眼下如何。”
兩人相對站著,距離很近,寧櫟黎微微垂首,就能夠清楚地看見男人袖下露出的左手拇指上,戴著一枚極通透水潤的白玉扳指,修長的無名指間,亦有一枚從不離身的環戒,白瑩瑩的模樣,就彷彿一捧初雪,鼻中隱約嗅到絲絲浮動的清寒氣息,味道雖是極為淺淡,卻好象是讓人覺得從心底透出來一點喜悅和舒適。“。。。母親讓人煲了補湯,又煎了太醫開的藥,酆熙喝完,便睡下了。”
葉孤城略一頷首,寧櫟黎輕輕抬眸,就見到男人眼底清冽穩靜的神色,一對琉璃般的瞳仁幾乎深不可測,唯可看見裡面一點寂然的光,仿若雲靄。寧櫟黎心中微微跳動,只覺面上一熱,雙頰就似是染上了淺淺的燻紅,便不由自主地輕聲道:“夜深風寒,大表兄也多多珍重身體。”
葉孤城將目光浮浮掠過少女的面容,道:“回去休息罷。”話音甫落,就聽內殿突然響起嬰兒的啼哭聲,既而就聽瑞王高聲道:“皇兄?!皇兄。。。小六兒怕是已經不成了!”
葉孤城聞言,轉身幾步便重新回到內殿,寧櫟黎聽了,亦知眼下自己不應在此,於是便扶了宮人的手,往自己的寢宮去了。
葉孤城走到床前,就見瑞王正十分笨拙地哄拍著襁褓中的嬰兒,而那孩子則又哭又喘地啼個不住,直憋得麵皮發青,嘴唇泛紫,就連額角,都已漲得冒出了青筋。
瑞王面上還殘留著濃濃的睡意,見兄長進來,便急忙道:“小六兒怕是很有些不好。。。皇兄。。。”
葉孤城伸手探了探孩子的心律和脈博後,不禁疊了劍眉,瑞王見狀,便高聲對外面值夜的宮侍道:“來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