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視為生人止步的禁地。
“喂,小子,乖乖把錢拿出來孝敬老大我,看你這一身好衣料,嘖嘖,細皮白肉,肯定是哪家的少爺,咱們兄弟缺的就是銀子,而你,最多的就是這玩意,分一些來花用吧!”多還花襯衫的地痞流氓年紀不大,但一舉一動都流裡流氣,可見在道上混了好些日子。
他就是用包抄的方式把看中的豬物引到無人的巷弄,再洗劫一空,所得兄弟分贓,花天酒地一番,這種沒本生意好賺得很,因為息事寧人的人佔多數,只要拿出刀子晃那麼一下,通常都能如願。
站在牆角的火安琪眼皮連掀都懶得掀一下,長長的睫毛依舊垂在同一個角度,眼色的流光宛如一泓迷離的月光。
他白皙纖細,過耳的棕色頭髮規矩的塞在溫潤的耳廓後面,風頑皮的穿拂,整頭棕發就形成美麗的波浪飛揚,讓二人自不轉睛,看傻了眼。
英國LaNEW頂級皮革造的休閒鞋,提花的綢衫緊貼肩膀直抵手腕,變成燈籠袖,鬆緊帶繫腰的緞面鏤花寬口褲,火安琪一身貴族公子哥的打扮,然身邊連一個能保護他的隨從也沒有,難怪受覬覦。
丟一粒石頭到水裡起碼有咚地聲響,那地痞流氓說了半天,卻怎麼也無法從火安琪臉上找到一絲表情,本來太缺乏修養的他火氣逐漸揚升,口氣更為獰惡了。
可是不管他怎樣挑釁恐嚇,火安琪依然無動於衷,他的無所謂看在別人眼裡比眼中釘還刺目。
“媽的,老子好言勸你,你卻把我當瘋狗亂吠!”
“狗……”火安琪金口開啟,吐出來這麼個字眼。
地痞流氓徹底瘋狂,閃著冷光的匕首就往他的小腹送去。
刀子停在衣服旁,不能動彈的原因是因為刀子被火安琪整個握住,他白皙纖長的手微微透出青筋,虎口的地方緩緩沁出蜿蜒的血絲,一滴滴落入塵土。
地痞流氓被他瘋狂的舉動給嚇呆,愣了好半晌,用力想抽出被他的手抓住的刀,卻怎麼都動禪不得,手一軟,索性棄械,一臉見鬼的表情,與一群手下鬨然遠走。
他們一跑光,窄窄的巷弄突地靜默下來。
火安琪張開手,小刀清脆的落地。
血,在他掌心緩慢的流動,這……就是痛的感覺?
他重新提憑手,無限失望。
自落的背影在被風捲起來的垃圾落地之前一步步走遠。
春天在荒涼的城郊肆無忌憚的跳進每個人的眼瞳。
夾道的日日春和山金茱萸在清風中搖擺,悠然江畔傳來老翁括櫓的聲音,長長的槽跟麻繩摩擦過船舷,譜出沉沉的聲音,槳拍對水花,打從柳梢、樹蔭下劃過,呀地一聲泊在小小、雜草叢生的碼頭。
“小夥子、要過江上船喔。”卷材褲管,頭山笠帽的老翁停下船篙,招呼在太陽下的年輕人。
瞧他紅遍通的臉,怕是在路上走了不少時間,他老人家就做做好事吧。
火安琪單足踩上簡陋的船,船搖晃了下,隨即安然無恙。
呵呵,這麼篤定的小子。他的船搭載過不少時髦、現代的遊客,上了船雞貓子喊叫的大有人在,嗯,他欣賞這年輕人的沉穩。
白色的水波隨槽而起,老翁劃破早晨的餘震,划向江心。
“小子,你打哪來,要去哪啊?”鬧鬧沒事,分泌唾液也是一件好事,老翁忍不住搭訕。
這年輕人很對他的眼,這麼幹淨無垢的男生在鄉下根本見不到。
四周無聲,只有船櫓划動時,水聲嘩啦作響。
“小子,老人家向你活,回答最基本禮貌,你懂是不懂?”嫌他太老言語無趣嗎?
老翁討個沒趣,懊惱之餘看見船上的火安琪早已經團上眼,倚在舶上沉沉睡去,完全放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