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沒有鎖,原本是一推就開的。停在門外的人似乎並不想進來。
她遲疑了半晌,走過去,開啟門。
慕容無風一隻手支著門椽,一隻手捂著胸口,滿頭大汗地坐在椅子上,低著頭,正吃力地喘著氣。
雪雖已停,天氣依然很冷。
地上結著冰,很滑。
他的袍子上有一大片泥漬。
大約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卻又是,自己立即爬了起來。
衣裳卻因此浸溼了。
他只好把自己緊緊裹在袍子裡,冷得牙齒咯咯打顫。
辛大娘憐惜地看著他,把他推到房內,遞給他一杯熱水。
他擺了擺手。半天都不能說話。肩頭卻有一片鮮紅之色,隱隱地從衣袍之中浸了出來。
是血。
“你受傷了?”辛大娘道。她還要說什麼,慕容無風卻很快打斷了她的話,不動聲色地道:“我沒事。”
“吃飯了麼?”她又問。
“我這就去做。”他轉動輪椅,走向廚房。
“不用,我已經做好了,有現成的。”
他轉過身來,淡笑道:“多謝,不過請不必為我們做飯。她……現在有很多東西還不能吃。由我自己來好了。”
辛大娘連忙道:“那好,我來幫你。”
“不用。”他斬釘截鐵地道。
剛才那句話,還只是客氣。現在這句話,卻是有些冷淡了。
卻聽見身後一個聲音幽幽地道:“無風……”
兩個人同時轉過頭,荷衣已睜開了眼睛。
慌忙中,他將白袍掩住肩頭,轉動輪椅,來到床邊。握住她的手。辛大娘衝著兩個人擠了擠眼,知趣地退出了門外。
她的臉還是那麼憔悴,眼睛看著他時,卻含著笑意。
他掩住了她的口,輕輕道:“你還沒有好,別說話。太費氣力。”
“把衣裳脫了,讓我看看你肩上的傷口。”她的眼掃過他的臉,停留在他的肩頭上。
她還記得那一夜的事。
他的胸口忽然有一陣刺痛襲來。就好象有一把尖刀正在攪動著他的心臟。
他忽然低下頭。
兩個人之間,忽然有了一種可怕的沉默。
過了很久,荷衣輕輕道:“你的傷怎麼辦?敷了藥沒有?為什麼現在還出著血?”停了停,她又道:“你的衣裳全是泥,摔在哪裡了?”
他看著她,淡淡地道:“你別擔心我。我是大夫,這一點傷還對付得了。”
她仍然神色緊張地盯著他的肩頭。
他只好轉身到廚房裡,換過藥,將傷口重新包紮了一下。又換了一身衣裳。
她不能動,卻聽見廚房裡一陣亂響,也不知道慕容無風在幹什麼,不一會兒,屋子裡卻傳來一陣飯菜的香味。
他給自己做了一碗飯,一碗菜,又給她做了一碗粥。
香噴噴的飯菜端到她面前時,她笑了。
“想不到你會做飯。”她笑著道:“以前做過?”
慕容無風搖了搖頭,道:“沒做過。所以我並不想請你嘗我炒的菜。至於這一碗粥,無論味道如何,請你將就著喝一點。你已經有一整天沒吃東西了。”
說著,他把她的頭抬起來,開始一勺一勺地喂她。
也不知是她太餓了的緣故,還是慕容無風的手藝的確了得,她覺得這碗粥簡直是美味極了。竟然很快喝得一乾二淨。
“你做的菜,我能不能也嘗一點?”她望著他又道。
“沒有放辣椒,只怕你吃不慣。”
他給自己做的是蘑菇炒豆腐。荷衣嚐了一口,味道竟也鮮美無比。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