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群,有著開口攬客的商販,看著許久不見的一切,柳衍俊雅溫文的臉上,溢位止不住的笑意。
雖然自入承安擎雲宮後,他就很少再單獨出宮來,梵兒大多的時間都會與九皇子殿下一起,雖然與他敘話的機會並不少,但終究是少了一份在谷中的自在、隨意。
那一年日間採藥,無意中救起的青年男子雖然衣衫襤褸形容狼狽,卻掩不住一身貴氣。
那人稱他為‘衍’。
衍。
出山,為這一聲不帶假意的稱呼。
道門少主的身份,暫且放在一邊。
記得離開紫虛宮的那一日,師傅站在浮雲軒前:柳衍,你須知,入紅塵,出凡世,人情百端,心在,便盡是修道。
隨他往世間最高絕險異處走一遭,亦是修道。
安然度日。
一如山谷中自在的清修。
長日悠閒,也無妨暮春盡頭,迷茫人眼的漫天風絮。
雲一般男子,只有見到的時候方知真意。
雲,捲曲舒展,變幻莫測,飄灑而無常形。
淡淡一笑,便是朗日,便是明月,清暉拂耀大地,無人不目搖神移。
而自己,惟有驚懼、惟有敬畏,忍不住便要折腰屈膝,卻在那人目光無意相接那一刻,凝滯了一切。
十年。
整整十年,曾經子初江頭那一眼的深沉壓力,竟然未有半點消減。
然而再見的時候,清冷雙眸中冰川兀然消解,隨即便是一抹意味深長笑容。
汗透重衫。
那便是君霧臣:君家第六代家主;宰相首輔,太子太傅。
北洛至貴,一代便為一代之傳奇赫赫君家家主。
承安佳處,暢柳煙波湖畔。
二人緩步徐行,衣帶當風,卻不見身遭好景。
“柳衍。”
“是。”
“或聽江湖上喚你,柳青陽。”
“青陽是柳衍道號。”
“日朗朗其明可謂之青,青陽為號,很好。也很適合你的氣度人品。”
“君相謬獎,柳衍愧不敢當。”
“然而,柳青陽雖為武人,文采亦自風流······為何無字?”
“山林修行,未能行完整的冠禮,因此無字。”
“青陽雖好,日到中天則墮,水於至清而寞。何況柳之為物,臨水自憐,風起而舞於夕陽殘照,其實淒涼。盛極而衰,便是一生孤寂蕭瑟,何況著一“衍”字而使意蘊綿延?雖柳性至忍亦是至堅,絕境求生終不如太平一世······霧臣便贈你“長寧”二字,可好?”
那一次君霧臣留下的映象就是他唇畔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在他的心裡幾經遊走。
然後,是風胥然。
第一次看見那個一直以來都傲然子貴的青年以那樣急切的行為衝到他的面前,帶起一片零亂。
“君霧臣找你何事?”那般急切的詢問。
“不過繞湖一週······並贈二字‘長寧’。”
見身前的青年灼灼的目光,心中有什麼微微一動,卻還是將一切靜靜的說出。
無論是非對錯,無論情緣恩仇,都只能是由他自己分辨,而他······
不過一外人。
有什麼不甘的情緒在心底荒蕪的角落裡滋生。
“長寧,長寧,這分明是要我本分以求一生安寧······好口彩,好祝福,好字!真好!真好!”
與來時一般如風身影,帶動院中一片碧影翠衫。
他只能看著,拈一枝青柳,苦笑無聲。
如此不安,如此惶恐,如此衝動,果然是那個人······又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