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遠方去了。
玄奘只叫得一聲:“老丈……”眼前閃了一閃,那老人已是身形不見,三位大和尚相顧搖頭:“真高人也。”先前被金剛禪魔獅子吼震暈的弟子們這時紛紛醒轉,個個揉眼抹臉,從地上爬將起來,除了暈眩感猶自殘存,倒也別無大礙;後來受魔音攝神的弟子們卻情形不妙,雖已不再狂舞,卻痴痴傻傻,全無自己主張。
嘉祥嘆道:“善哉,可嘆這些弟子為魔音所惑,此生恐難醒轉了。”帝心、玄奘也是長嘆不已,喚眾人攙著那些弟子,慢慢入潼關,到了長安,各歸本寺。
嘉祥、帝心年過百歲,與毗耶那相持兩個時辰,實已耗盡精神,已近油盡燈枯之境,回到長安不久,先後圓寂,玄奘方在壯年,性命無礙,身體卻也虛弱之極,因此摒絕了一應外務,在弘福寺西院閉關休養。
且說葛洪、岐暉等人退入崇真宮,聽得宮外人聲漸寂,弟子來報:“那丘處機已經去了,眾道人也散去了。”葛洪這時氣血已平,蹙眉道:“這丘處機是何來歷?竟有如許道行,遠出我等之上。”張應韶道:“丘處機也還罷了,方才太乙祖師本欲施大法懲戒此人,卻被人無端攔住,貧道冒瀆,看那情勢,祖師竟是隱隱不敵來人,得清虛祖師、靈寶祖師、黃龍祖師之助方才堪堪鬥個平手,是何人有此神通也?”王遠知道:“我看來人氣象,有幾分,有幾分……岐道兄,你必知道,你來說說看。”——原來眾人都已看出,丘處機與方才天上那柄白拂,來去間紫氣氤氳,祥光騰躍,隱隱竟是玄都一系,但事關重大,眾人哪裡敢就此斷定,都要聽岐暉如何言說。
岐暉苦笑道:“我方才也正為此奇怪,這長春子丘處機一身道法,處處都透出玄都氣息,只是他境界高出我極多,我也不敢就此斷言是與不是。”剎那間人人心中不約而同閃過同一個念頭:“難道……難道……”這推斷委實太過驚人,眾人張口結舌,終究無人敢說出來。岐暉苦笑道:“事情未必是我等想象那般,應是另有玄機。最可怪者,還不是丘處機師承來歷,方才眾位道兄都看見了,四位祖師法寶與那白拂相鬥,原本勢均力敵,後來……”他頓了一頓,續道:“也許貧道眼拙,貧道方才,彷彿看見了番天印與陰陽鏡……”
那後來相助白拂的,正是玉虛至寶番天印和陰陽鏡,眾道人出身闡教門下,對這兩件寶物自然是耳熟能詳,派中也有圖紙流傳,只是心存忌諱,方才故意略過不提,終於還是被岐暉提了出來。
玄都法統、番天印、陰陽鏡……到底發生了什麼?竟會出現如此情形。
一時大家都不再說話,呆呆而坐,心中諸般念頭亂紛紛來去不已。
良久,岐暉道:“我等在此坐論無益,且看那丘處機奪了道門總領之位,接下來是如何作為,其中因緣,便可窺知一二。”
王遠知、張應韶等人點頭道:“也只得如此了。”正一、清微、樓觀三派宗師起身辭去,葛洪與簡寂將三派宗師門人送出崇真宮,回身入內,坐將下來,師徒倆怔怔出神。
第二十二章 絃歌隱作風雷聲
人間五月,芳菲已盡。
五行山頭,積雪未消。
悟空被壓山下,已是六百餘年。
六百年來,世上人事紛紛,總來都與悟空無關。
晝夜六時,看盡了山間花開葉落,生死枯榮,天上斗轉星移,日月經行,又見了些風雷電霧,冰霜雨雪,寒暑交侵,春秋迭代,悟空原本狂躁不安的心漸漸凝定下來。
被壓在山下,什麼也做不了,倒是有時間回想當日持樹道人所說心印妙法、六種神通與水簾洞石壁所刻黃庭內景真經,越是回想探研,越是發覺其中妙處,遂而鎮日浸淫於大道之中,漸漸忘卻身外世界,自己被壓。
說也奇怪,往昔煉氣養元之時,每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