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成魔火,遇上木石之類無情之物,毫無影響;如沾了禽獸生靈之身,外表看來一無異狀,一生精神卻都在瞬間燃盡,魂魄就此離體,墮入輪迴。
毗耶那燒死淨念,哈哈大笑:“和尚,我以善言點化,你等不肯隨我,也罷,就讓和尚試試你等果有幾分道行?”將錫杖往地上一撐,手託缽盂,大喝一聲,裡目中烈火如浪,滾滾而來,三位大和尚急念一聲:“善哉!”合掌結印,都將泥丸宮開了,放出百尺金光,將一眾弟子護在其中。
三位大和尚雖然並無神通法力,但一生磨練精神,這份定力卻遠遠勝於常人,若毗耶那之火乃是凡火、雷火、三昧火,三僧自然奈何不得,頃刻間燃為灰燼,自不必說,恰好毗耶那所修乃是七情魔火,三位大和尚卻不是十分畏懼,齊將念力化為金光,三重金光重疊一起,互為助力,毗耶那魔火便侵不進來,只是眾僧卻也無法挪動身軀。
毗耶那見金光焰焰,護住眾僧,魔火一時奈何不得,冷笑道:“且看你等能持到幾時?”口誦真言,手作火焰飛騰之狀,不住催動魔火,魔火滾滾,一浪高過一浪。
眾弟子齊聲誦唸楞嚴經:“……若於圓明。計明中虛。非滅群化。以永滅依。為所歸依。生勝解者。是人則墮。歸無歸執。無想天中。諸舜若多。成其伴侶。迷佛菩提。亡失知見。”為三位大和尚加持,那金光越發盛大,敵住魔火,兩兩翻湧不已。毗耶那心中焦躁:我這魔火若連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和尚也收拾不下,還談什麼創教立派,為萬代宗師?他原可倚仗魔力,持錫杖上前將眾僧打下馬來,這時卻發了魔性,非要以魔火情焰制服眾僧,亂其道心不可。咬破舌尖,一口金血噴出,那魔火猛然大漲,周圍又有火焰化作種種魔神之形,跳踉踴躍,手持骷髏、骨碗、利刃,發出啾啾魔音,撼動心神。眾弟子心念終究不如三位大和尚堅定,魔音入耳,心神大動,眼前見種種色、欲、恩、愛之象,誦經的節奏便亂了。
魔火越盛,玄奘、嘉祥、帝心全神應敵,玄奘還可勉強支撐,帝心、嘉祥畢竟年老,漸漸的額上汗出,白霧騰騰,魔音聲裡,只見三名大和尚身周弟子都漸漸狂亂起來,手之舞之,足之蹈之,隨著魔音,身軀亂扭不已。
毗耶那大喜,正欲再催法力,忽然肩頭被人輕輕拍了一下,有人在耳邊問道:“頭陀在此作甚?只管做張做勢?”毗耶那一驚,回過頭來,見是一名白鬚老者,皺紋堆壘,面板黝黑,顫巍巍拄著一根木杖。毗耶那大怒,反手一掌擊去,滿擬一掌將那老者打個筋斷骨折,倒飛數十丈,卻見那老者身子稍稍一側,毗耶那一掌落在空處,反帶得自己身軀晃了一下。老者笑道:“頭陀小心,想是站久了,腿腳痠麻,如何如此不穩當也?”毗耶那罵道:“你爺爺便站不穩當!”轉身一拳搗出,老者輕輕一閃,倒拖木杖而走,毗耶那怪吼連連,持錫杖在後急追。老人也不遠遁,只是繞著眾僧,轉圈奔走,毗耶那步聲如雷,激得周圍黃土飛揚,只是追之不上。
毗耶那追逐那老人,心神不能兼顧,魔火魔音魔象一時皆消,玄奘、嘉祥、帝心長吁一口氣,鬆懈下來,弟子們卻兀自在馬上狂舞不已。三僧見毗耶那狂追那老者,憂那老者安危,玄奘提聲喊道:“老人家,此魔僧十分兇惡,老人家千萬小心。”老者忽而停步回頭一笑:“大和尚無須擔心,老身聊與之相戲耳。”毗耶那見他駐足不前,狂吼一聲,錫杖照頭直劈而來。老人將木杖往上一撩,喀嚓一聲,毗耶那手中那根金鋼打造,足有五萬四千斤重的錫杖竟而斷作兩截,轟然落地,砸出兩個大坑。毗耶那一呆,尚未回過神來,那老人呵呵長笑,一杖打下,直打得火光一派,就地散開,一道濃煙往西北上去了。
老人大笑道:“好膿包的頭陀,守著你那烏斯藏便罷了,來中華立教開宗?卻是妄想!妄想!”竟不停留,拄著木杖,步履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