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回神,臉蛋倏地脹紅。
“要本樓主來看啊,就巴羅那傢伙嫌疑最大!”明明火眼金睛旁觀男女事最是透徹,花奪美像玩上癮般,非得這麼拐彎抹角地套話不可。“這也難怪,蘭琦兒被捷足先登了,他再不盯緊些、能吃的就先掃進嘴擱著,遲早真得抱憾終生!”狀若無意地興風作浪,乃生活樂趣也。
啊!是了!
陸丹華纖背恍悟般一震,腦門陡麻,適才腦海中疾湛疾掠的某個虛迷點忽又浮現,那些點一個接連一個——
那是過去的事了……
她在西漠……
她成親了,已是兩個孩兒的娘……
那是他心儀的姑娘。
蘭琦兒。
原來啊原來。
姑娘被捷足先登了,留在西漠,嫁了人,生了孩兒,卻仍舊不知他的情意。
唉,他這悶葫蘆,悶得教她心口也發悶,誰要斬他的指,她是恨不得拿斧頭劈了他,省得自個兒遭他拖累、受他傳染,也成了一隻僅會把話全往肚裡藏的悶葫蘆。
吹了會兒海風,情絲迷亂,這般起伏不定的心緒近來她已嘗過太多。
樓主大人又說了些什麼,而後無話,兩女子各懷心事作伴了片刻,直到不遠處的海面出現一座小島,陸丹華收拾心情,對身旁初次出大島的花奪美道:“夫人……樓、樓主?”咦?怎流口水?想到什麼好吃的嗎?“咱們的船快到鹿草島了,樓主……”沒多問,她及時掏出巾子拭上樓主大人的嬌唇。
這一方,花奪美還真像剛發完春夢,頰面豔如紅花,眸底氤氳輕聚。
“丹華妹子的手帕真香,多謝啦!”笑咪咪,也……有點色迷迷。她稍稍一整神色,又道:“對了,丹華妹子‘樓主’二字愈喚愈順口,姐姐我也愈聽愈順耳,不枉我這幾日努力糾正勸導。‘樓主’可比‘夫人’有氣勢許多啊!”
陸丹華溫馴地笑了笑,沒在這兩種稱呼上多作回應。
她接著僅盡責地將鹿草島與西漠漢子們之間的生意往來簡單說明過,更把島上情況就自己所知的說了一番。
花奪美心情大好,卻是嘆道:“丹華妹子待我真好,不像男人啊,忙起來六親不認,一早就沒了蹤影,只會把咱們幹晾著,好不貼心……還是你好,我只說想出島四處走走看看,妹子隨即遣人備船,怕我當地的話學得還不夠地道,你便把今日全撥給我,陪我出來混。唉,如此真情若不好好回報一番,本樓主這張美臉該往哪兒擱?”
“夫……樓主言重了。”樓主大人的“回報”,總教人難以消受啊!
此時,三名船工大哥已準備讓船隻靠岸,花奪美香嫩指兒還放浪地去挑人家姑娘的下巴,繼續“造孽”。
“丹華妹子,你覺不覺得我收的十二婢近來個個都變美了?肌膚油光水嫩,身段玲瓏有致的,你知道原因所在嗎?”
危險!“……據說是樓主強要十二婢們練……練功……”仍硬著頭皮答了。
呵……“說‘強要’嚴重些,那‘玉房秘術’可養姑娘家玉身,多練有益身心。我是主子,十二婢自然聽我,你如同我妹子,丹華也該聽我才是。你這般害羞,往後該怎麼擺佈、教自個兒傾心的男人?”
“嗄?”擺佈……自個兒傾心的……男人?倏忽間,一張冷肅陰鬱的英俊面龐浮現在腦海,陸丹華的心窩熱且悶痛,可怕的熱氣不斷從膚底竄出,她整個人就因那張臉、那個男人熱得快要著火了。
“沒有的……沒有男人,樓主的好意丹華心領,我一個人很好……沒有傾心的男人……”當真如此嗎?是嗎?她愈喃,聲音愈低微,內心卻有另一個強大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逼問她自己——心中真無誰?真無傾心之人?真覺得現在的她,一個人也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