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的寂靜,至少在展昭趕到之前一直都是寂靜,然後是花衝忽然噴薄爆發的怒火。“這個人,到底是誰?”驀然冰冷下來的氣息,竟然在轉瞬之間化為居高臨下的威脅。“不說是吧,白玉堂你是我的,你,跑不掉。”
展昭手裡的槍愈發扣得緊,食指指腹在扳機上一觸即發。借目光丈量一下大致距離,還有五步。
少年拼著最後一絲氣力喃喃一句:“噁心,嘶……”撕裂的哼鳴被硬生生阻斷,就是這般倔強,情願咬破唇舌,也不肯把疼痛宣洩出分毫。赤裸裸的厭惡之情一點都不掩飾,像魚鉤的倒刺一樣鋒利寒冷不留餘地,可以輕易勾起人的怒火。
花衝果真因這兩個簡單的字惱怒,應該是手下加大了力度,惹得什麼東西砰的掉落下來引起空曠迴響。這一回,魂牽夢繞在心頭的聲音沒有再響起,是失去了抗爭的能力,還是不屑於和這樣的人做抗爭。
低低聲線妖冶而蠱惑,或許是勝利的曙光太過於明豔,之前的憤怒冰冷竟全部褪去。僅僅說了幾句話,那語氣已經千迴百轉變更多次。“別怕,一點安眠藥而已。那麼好看的嘴說出的話怎麼如此惡毒,真是煞風景。”
還有兩步,繞過這個角落就可以看清前方的狀況,不管是怎麼樣的情況,找到了總比找不到要好。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好。
“我這就帶你離開這裡,那群警察真是討厭,打攪我們美好的夜晚。”
去你的打攪去你的美好,把你不安分的爪子和假惺惺的面孔收起來,你不去打攪其他任何人才是美好的夜晚,可以謝天謝地謝你八輩子祖宗了。展昭屏住呼吸踏出了最後一步,手上的槍靈巧轉一個角度直指正前方的人影。
與此同時,尖銳鈴聲劃開靜謐忽然響了三聲,因為地下室的空曠顯得愈發刺耳。就在展昭轉過身子,調整槍口角度指向花衝後腦勺時,著粉紅色半袖襯衫的人影驀然揚起頭厲聲喝問:“什麼人?”魅惑磁性的音色瞬息狠戾,就像是飢餓柴犬的嘶鳴。
最後這一步,竟是一不小心踩到了設有警戒的區域,想要按原先的想法突擊偷襲是不可能了。不過展昭的心思並沒有放在錯踏的這一步上,視線急不可耐把前方的一切包攬進去。
明明是生死不定命懸一線的場景,展昭卻在見到那身蜷伏在地上的白衣時莫名心安。失蹤了那麼多天,懷揣著最深的憂慮焦急尋尋覓覓,終究是,找到了。展昭曾經幻想過再次見到白玉堂的景象,也想象過他們一起陷入危險境地的樣子,然而真的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發覺之前的設想都太過於驚濤駭浪。
少年倚靠在牆根失了力氣,依舊是精緻絕倫的容顏,只是唇色有些發白,眼瞼也略顯倦怠,把一雙神采飛揚的桃花眼渲染出醉意朦朧的味道。這麼大的動靜,他已然察覺,一側唇角上揚勾勒一個促狹的笑,眉梢與唇角相和揚起一個弧度。目如辰星,堪堪射了過來,帶著三分挑釁七分揶揄。笨貓,來的那麼慢,看爺爺早就到了。
什麼心潮澎湃情不能己相擁而泣難分難解通通和見面的景象無關,四目交錯,只剩下安靜平和。似乎兩人心裡早就篤定會見面,若是沒能相見,那才是稀奇的事。
花衝的手裡還拿著一支推到終點的注射器,枕頭尖端滲漏出一滴乳白色液體,沿著塑膠器身緩緩滑落。濺在粉紅色衣服上,暈開一抹被浸潤後的深色。他剛剛把安眠藥注射到白玉堂體內,不知是多少劑量,也不知是多少濃度。見到來人,他飛快捨棄注射器拿出一把刀架在白玉堂白皙的頸上。
白玉堂被縛了手腳倚牆而坐,感受到頸項上的寒冷刀鋒,竟然半眯了眼和展昭對視,在花衝看來就是肆無忌憚的眉目傳情。睫毛如墨色羽刷,投落下一方剪影。關心則亂,只要展昭不因他的受制而擾亂思緒,對付區區一個花衝不在話下。所以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