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奴兒忙道,“不能讓她活著!世子你快躲開,餘下的我來!”
韋敬巴不得,趁著來人還沒有趕到,從側門出了自雨亭,鑽進了旁邊的林子裡,沿著湖邊朝西逃走了。
丹菲朝著遠處正奔過來的人高呼:“他在那邊……”
話音未落,賀蘭奴兒噗通跳入了水中,一把抱住她,把她往水裡摁去。
丹菲身體裡藥力未消,根本不是賀蘭奴兒的對手。賀蘭奴兒也懂水性,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緊抱著丹菲的腰,拽著她往湖底沉去。
自雨亭的門轟然一聲被撞開。
孔家郎君一馬當先衝了進來,大呼:“妹子!阿珍!”
他看到昏迷的孔華珍,急忙將人抱起。
“人呢?逃走了?”
李隆基和崔景鈺隨後進了屋,立刻四下張望。屋中除了孔華珍,再無他人。
崔景鈺一身透溼,面色蒼白。他眉頭深鎖著,朝那邊走了兩步,耳邊捕捉到嘩啦水響。他轉身大步奔到窗前,往湖裡望,就見賀蘭奴兒正露出水面呼了一口氣,又沉了下去。
崔景鈺瞳孔猛地收縮,手在窗欞上一撐,翻過窗子躍入湖中。
入秋冰涼的湖水將丹菲包圍住,帶走了她的體溫。她奮力地同賀蘭奴兒拉扯撕打,可身體的虛軟讓她沒法有效地反擊。賀蘭奴兒自己則換了一口氣,又繼續抓著她的頭髮,將她狠狠往下摁。
丹菲吐出最後一口氣。一時間,往事紛至沓來,如走馬燈一般在眼前掠過。
父親抱起幼小的自己,放在馬鞍前,帶著她從高坡上俯瞰營地。
長安的豪宅夜宴之中,小小的女孩跌倒在雪地裡,一個俊美少年將她抱起,用拇指抹去了她鼻尖上的碎雪。
睡夢中被搖醒,被母親抱上了馬車。父親雙目通紅趕著車,匆匆離開了長安。背後,宅院淹沒在熊熊烈火之中。
沙鳴鄉下的家裡,父親一身浴血被人抬了回來,臨死前還死死抓著她的手。
燃燒的城池,慘死的母親,冰天雪地地逃亡……
黑暗鋪天蓋地。茫然虛空中,丹菲看到一個巨大的影子朝她們而來。
男人伸手想將賀蘭奴兒扯開,可賀蘭奴兒瘋了一般緊扯著丹菲。男人只猶豫了片刻,繼而伸出手抱住了賀蘭奴兒的腦袋,猛地一轉。
咔嚓——丹菲其實在水裡聽不到什麼聲音,但是總覺得頸骨折斷的脆響依舊傳入了耳中。
緊拽著丹菲的手鬆開了。
賀蘭奴兒的身體飄開。男人隨即抓住了丹菲,堵住了她的唇。
一股氣息湧入,丹菲忍不住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吮吸。冰涼的唇膠合在一起,牙齒觸碰,酥麻的感覺流竄至全身。
片刻,崔景鈺撤回了唇,將丹菲抱在胸前,託著她朝上方明亮的地方游去。
崔景鈺抓著丹菲,奮力遊向岸邊。岸上伸出七八雙手,將兩人拉了上去。
丹菲被放在草地上時,面色慘白,已沒有了呼吸。崔景鈺雙手顫抖著,拍著她的臉。
“曹……阿江!”
李隆基趕過來,看了一眼丹菲的樣子,身子一晃,單膝跪在她身邊。
“怎麼樣?還有氣嗎?”
崔景鈺用力壓著丹菲的腹部,然後捏著她的鼻子,對著她的嘴吹氣。
“醒過來!”崔景鈺在她耳邊低聲呼喚,“曹丹菲,你不會就這麼放棄的!醒過來!”
他瘋了一般。李隆基在旁邊看著,嘴唇翕動,說不出話來。
突然,丹菲動了動,繼而抽搐,扭頭哇啦吐出一大口水。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崔景鈺脫力地跪坐在她身邊。
“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