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善若只來得及禮節性地呼一聲,那黑雲便已消失在視野中了。
“奇怪?出了什麼事呢,那樣急……”景善若茫然地望著天際,撓撓臉龐,“希望公子與硃砂等人不要有危險才好。”
帶著對逃逸之龍美好的祝願,景善若回到廳內,見石頭僕傭正立在案邊。
“夫人,茶水?”那石僕簡潔地詢問。
景善若點頭,說:“涼了便倒掉,將茶具收起來就是了。”
——可惜她小心招待龍公子,自己泡的茶都沒趕得及喝上一口呢,應該很美味的吧?
愉快地離開花廳,景善若哼了小曲尋阿梅去。
阿梅眼下在做什麼呢?
剛被要求迴避的那會兒,阿梅失望地在廊下蹲了陣,嘰嘰咕咕地,抱怨龍公子怎麼沒帶硃砂前來。不過沒一會兒,她就把這鬱悶勁兒給忘記了,樂呵呵地拎著小桶伺弄仙豆芽去。
景善若找到她的時候,她還在盯著仙豆芽看。
“阿梅,在做什麼呢?”
“少夫人,龍公子走了啊?”阿梅轉頭瞧了景善若一眼,又回到原本的姿勢,認真注視著仙豆芽,“你看它,前幾天長得那麼歡,眨眼就能看見動彈——今兒的高矮怎麼跟昨天一模一樣呢?”
她指了指旁邊豎的杆子,上面有幾道刻痕,是她量豆芽高度用的。
景善若望了望,果然是沒有再往上長。她笑說:“呵,你也不能指望人家一直抽條吧?總得緩緩不是?”
“可是少夫人……”阿梅爭了半句,卻找不到說辭,只得噘嘴望那豆芽。
此時石僕又來傳報,說外邊有人等候已久,但在知道有客先到之後,主動要求暫不通傳,到現在確認龍公子走了,後來者才又讓傳一聲。“夫人,見是不見?”
“報的名號是?”
石僕道:“來人報說,是客居崑崙堞的嶽卿上人。”
嶽卿上人?
那不是跟竹簪女冠同夥的傢伙麼?
景善若神色一凝。雖然嶽卿上人對她的態度可以說和顏悅色,甚至還諸多照顧,可是,她絕對不會忘記此人的立場:嶽卿上人是臨淵道君與竹簪女冠的好友,卻不是越百川和景善若的朋友。
他此次來,是要做什麼?
阿梅不知道嶽卿上人是誰,但看景善若的臉色,覺著是不妥之人,便對石僕說:“見什麼見?日頭都快要落山了,不要讓那人進府來!”
此時景善若抬手輕拍阿梅的肩,道:“阿梅,不用擔心,讓此人入內也無妨。”
阿梅擔憂地問:“少夫人,當真沒有關係麼?那人躲在外邊,等龍公子走了才出現,這麼偷偷摸摸地,一定是壞人啊!”
“壞人倒不至於……唉,一言難盡。”景善若搖搖頭,對阿梅道,“來的不是凡人,是位神仙,你可別胡亂講話。等會兒上了茶水,就退下,知道麼?”
阿梅攥著拳頭,緊張地說:“少夫人,既然又來神仙了,那咱就把三少爺、呃、把仙君大人請下來好不好?不然,阿梅真怕出什麼事——”說著,她就又癟了癟嘴,慌得要哭了。
景善若卻笑起來,安慰她道:“能出什麼事?這位神仙可是百川的舊友呢!你莫要瞎操心了,快去準備茶水點心。”
阿梅仍是放不下心,但也毫無辦法。
仙豆芽……
卻說景善若與嶽卿上人打上照面的時候,發覺對方氣色不如前些日子,觀其神色,似有什麼事情掛心、焦慮難安。不過這與她無關,她只寒暄兩句,客客氣氣地請上人入座。
阿梅端了茶水素果入廳,擺放妥當,請仙人享用。
嶽卿上人不解其充滿敵意的目光是為何,只得裝作沒留意。
他與景善若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