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當年的那蓮,卻是片片開得悽美,似乎知道並無多少時日容於這汙濁世上,事後證明……而這幅蓮,更有身世飄搖,相逢短暫之感。”
花開瞪了他一眼,懶得再爭。
花開道:“難道真是此處那個叫錦繡的小姑娘繡的,此事太過蹊蹺。”
聽到錦繡的名字,我心中一動,想起當年她身上的那本繡花圖譜。只是,幾幅繡花為何會引起花開花謝如此重視?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極細的笛聲。
大廳裡彷彿突然灑滿了月光。
花開皺眉道:“深更半夜,司馬跑幾里地之外去吹什麼笛。”
因為離得很遠,笛聲輕如微風。微風初來時只有一縷,不知不覺地,就已無處不在,連杯中的酒彷彿都在笛聲中盪漾。
花開讚道:“司馬的笛確是當世一絕。當此多事之秋,他的笛聲仍能如清風明月般的釋然和悅。此人胸中霽月,我亦不得不佩服。”
花謝道:“你又錯了。你仔細聽,此中笛音分明藏著大悲。彷彿受困已久,終於作出極大決定,說釋然倒不如是決然。”
花開對於這樣的分歧似乎已習慣成自然,並不爭執,任由他自說自話。
半晌,花謝又道:“奇怪奇怪。”
花開問:“又是何事奇怪?”
花謝道:“你記不記得十八年前,咱們要去找蕭獨活比劍,卻只趕上聽他最後一曲?”
花開道:“自然記得。正是那一曲簫聲,讓咱們兄弟倆十八年來唸念不忘,為沒能與蕭獨活交手而悵然不已。”
花謝道:“我奇怪的是,司馬今夜的笛聲,怎麼和當年蕭獨活的簫聲竟有幾分相似?”
說話間,笛聲已止。就在笛聲止去的那一瞬間,暖香樓的廂房內突然響起一聲驚呼。
我和門邊桌前的無酒幾乎是同時躍起。花開花謝卻並不為所動,只聽得花謝自語道:“不知這次死的又是哪一個。”
嶽泉石的廂房。倒在地上的卻是張泰然。
他還活著。但已中劍昏迷。
還是殘荷聽雨。
嶽泉石和顏怒因為就在鄰近的廂房,最早趕到了房中。兩人衣服凌亂,也許是因為已經睡下,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好。
我和無酒趕到後,六劍的弟子和被驚動的各路武林人士也已蜂擁著朝這邊院落而來。
混亂中,嶽泉石和顏怒忙著救治,張遠墨在一旁,含淚直喚:“爹!爹!”
人群中有弟子道:“兇手一定趁盟主在遠處吹笛才敢下手的。”
有人答道:“我明明聽見盟主對三位掌門說我累了,先回房歇息。怎麼一會兒的工夫卻跑去幾里地外吹笛去了?”
我將數枚雪融丹遞給張遠墨:“給你爹服下吧。”
張遠墨急忙接過,準備給張泰然喂下。顏怒雖是面色猶疑,但終於沒說什麼,不再阻攔。
這時,司馬空谷業已趕回,見此情形,更是難掩沉痛。
顏怒道:“兇手應該是聽見盟主在遠處吹笛才敢下手。”言辭之中露出些微不滿。
司馬空谷一時無言。
無酒道:“所幸因為時間尚早,兇手無法從容殺人,一擊之後就全身而退,這才讓張掌門逃過此劫。”
無酒又問:“張掌門如何會在嶽掌門房中?”
嶽泉石道:“張師兄近日寒毒發作厲害,我這間房朝南,比較暖和,所以大家回房準備就寢時,我到他房中提出和他交換,他還曾極力推辭。”
無酒道:“你和顏掌門是第一個趕到的,當時你們是否都在自己房中,可曾有見到兇手?”
顏怒道:“當時我已經睡下,我衝出房門時,嶽師兄也正從房中趕出。我們進來時,張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