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就是其行事素來求穩而不求快,不管對官吏又或是豪強,都沒想過大刀闊斧的去收拾。更喜歡以潤物細無聲的柔和手段,解決朝廷面臨問題。如果說張居正像是一團烈火,呂調陽就是一灣清水,水總是比火舒服,於是不少朝臣就越發從心裡支援其做首輔。
呂調陽本來不培養私人,在朝廷上沒有所謂呂黨或廣西黨一說,也因此能得到各山頭的共同支援。張居正丁憂奏章一上,整個京師文武衙門中,八成以上的官員都換了紅袍到呂府賀喜,滿朝文武彷彿都成了呂黨,這在整個京師官場上,也是不多見的奇景。
張四維倒是沒去呂府賀喜,就像沒去張府弔唁一樣,其有著自己的打算,表現出中立的態勢。看著呂調陽這副模樣,他心中不由閃過一絲歡喜,名為希望的火苗,在體內悄然升騰。
呂調陽年老無用,如果他也病倒了,那麼內閣裡就剩了自己一個人。理所當然,應該是自己掌樞……剛一想到這,張四維就覺得心跳的飛快,在安靜的值房裡,彷彿除了呂調陽陣陣的咳嗽聲,就是自己那如同敲鼓似的心跳聲。
他腦海裡浮現出自己得晉首輔的訊息傳開,朝廷裡的大臣,紛紛穿著大紅官服到自己府上賀喜的情景。自己比呂調陽年輕那麼多,身體也遠比他好,如果接任首輔,少說也能掌樞二十年。為人臣者,到了那一步才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受百官朝拜,此生無憾……。
他的思緒被一陣腳步聲打斷,從外面走進來的,乃是以吏部尚書張翰為首的六部尚書,以及通政使司、都察院左都御史,大理寺正卿由於眼下還空懸著沒人接印,大九卿便可算全部到齊。
這幾人全都在昨天到過呂府賀喜,此時過來,則是較為正式的拜山門。整個朝廷的要害部門,基本就掌握在這幾人手裡,得到他們的支援,這個首輔就能把整個朝廷把握在手裡,不至於出現政令不行的現象。
這幾人中江陵黨佔了壓倒性優勢,即使張翰這種非江陵黨,也是張居正保舉上位,也就是嚴清算是個別分子。但是他在剛剛結束的周世臣案裡很丟了些臉,顯然遷怒於張居正,這時支援呂調陽,便是其反擊方式。
朝中重臣之間說話都比較隱晦,大家只是趁著眼下閒在閒聊幾句,隨後便告辭。但是言語裡透露出的意思,就是表示著以後要和呂相精誠合作,上下同心維持住局面。
他們少不了也要與張四維打聲招呼攀談一番,從態度上,並不比呂調陽那邊冷落,可是兩下的差別張四維還是感受的到。他們對未來首輔表示絕對支援,於自己這個群輔,就只是合作二字而已。首輔群輔一字之差,待遇上便差了一天一地。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很多時候的所謂爭鬥,就是由這種席位的待遇或是差別所引發。
張四維經過這一番打斷,心反倒冷靜下來。他本來就是城府極深之人,片刻間心神失守,這時便已經恢復正常。望著眼前這些江陵黨示好呂調陽的樣子,心裡既覺得好笑,又覺得有些可悲。
事態炎涼從來如此,出身商賈之家的子弟,於這一點看的比普通讀書人更透徹些。張居正在日,這些人自然是他的盟友,一旦其不能再為這些人遮風擋雨,他們另投高枝也在情理之中。自己如果掌樞,現在他們多半也要拜自己的山門。
不過……這些人做的也太過分了吧?張四維回想了一下這兩天的變化,心內為張居正略感一絲悲涼之餘,隱隱覺得這些大臣有些操之過急。如果是等到張居正正式丁憂之後再來向新首輔賀喜,那就是皆大歡喜的局面。
可是這些人大概是擔心朝廷提拔其他人為首輔,不如呂調陽好相處,就故意搞這麼一出,既是示好也是示威。讓朝廷看到,百官擁護的是呂閣老,就不要再想其他人的主意。這樣固然是可以保證呂調陽接任樞位,可是張居正的心情,他們似乎忘了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