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按照克拉倫斯所說,這個時候卡爾殿下會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但是他看過去的時候,只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卡爾想哭,但再仔細看的時候,他面上是一片空白。
他沒有任何表情,隱約有那麼一絲懵懂茫然。他臉上還掛著黑眼圈,乾涸眼底大片大片的血絲布滿,就好像旱災時地面上的龜裂被注入了靜止鮮紅的血液,三十多的成熟男人此刻露出這樣表情,確實是有些滑稽的。
半晌,他才恍然如夢地呆呆道:“哦,我知道了……”
這平靜的反應讓助手想到了火山,不是山雨欲來的即將爆發,而是失了源泉失了動力的死火山,而這座死火山將會被獨自遺忘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最終成為滄海或是桑田。
車平緩地駛入研究所,下車的時候,卡爾腳下趔趄了一下,他拒絕了助手的攙扶,挺直了脊背,平板著臉,看起來十分嚴肅而從容地跟著助手走向實驗室。
助手卻是不知,他的每一腳,都是踩在虛浮的雲氣中,重心未尋,寒氣滲骨。
他恍如夢遊一般,在助手的提示下,消毒,穿上無菌服,然後跟著他走到門口。剎那間,他的腳虛軟了一下,逃跑的情緒迅速從心頭浮起,又曇花一現一樣消失。
“進去吧。”助手在一旁催促他。
卡爾定了定神,低低地應了一聲,走進去。
實驗室光線偏暗,唯一明亮的,便是一盞小功率的淺綠色的燈,它旁邊的生物槽就顯得分外詭異。
尤其是此時一具蒼白的身體正漂浮在當中,正在劇烈地掙扎,不時還有一股股的深色從他七竅中流出來,融入藥液中,渙散成一片一片——那是血。此刻的伊西多,看來就好像被人褪盡了毛即將下鍋的小動物一樣,為了生存而激烈地做出最後的反抗。
但是伊西多並不是為了生存。
他只是,很怕疼,很想逃避。
卡爾只覺肺部一陣撕裂的疼痛,幾欲吐出血來!
就在昨天,他才見過伊西多如此慘烈的摸樣,他就這樣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洛伊人丟進生物槽,那些人興致勃勃地對他的掙扎嘀嘀咕咕。
而此刻,依舊有穿著白色長袍的人,對著如此的他嘀嘀咕咕、輕聲交談著。
卡爾以為時空錯亂,他都快當場崩潰爆發出來,然而克拉倫斯及時發現了他,他把他從那些痛苦的臆想中撈了出來:“卡爾,你來的正好,現在還來得及。”
卡爾如夢初醒地一顫:“什麼?”
“情況你已經瞭解了。”克拉倫斯指揮著一群助手將一臺線路錯綜的儀器搬了過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他現在無法放鬆,鎮定劑也無效,為了讓他的精神安定下來,這場手術必須有一個他很信任、很依賴的人在場。”
這一話砸得卡爾有些懵,他甚至很長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待他醒悟過來,心底湧起狂烈的喜悅的時候,他已經被按上了一個奇怪的軟椅上,腦袋上被貼了許多金屬片,那些金屬片透過長長的線路抵達一臺儀器,又連線到伊西多的頭上。
克拉倫斯鄭重地站在他面前:“這臺儀器是讓你們的腦電波相互接觸,讓他感覺到你的存在。他此刻情緒不穩,腦電波也很混亂,你無論如何不要被感染,一定要平靜冷靜!”
卡爾問:“如果我被傳染了呢?”
克拉倫斯陰森森地露出被光染得綠油油的牙齒:“他必死無疑,你很可能會瘋掉。”他頓了一下,問道,“害怕嗎?”
卡爾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好笑道:“你現在才問?”
克拉倫斯不滿地抿唇。
卡爾垂下眼,吸了一口氣,鄭重道:“克拉倫斯,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他抬眼,嘴角噙著玩笑的意味,眼睛卻燦燦地發亮,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