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都絕對不信,老王卻並未反駁,只是問他:“狼獾是啥了?”
最終,阿飛草草地挖了個坑,埋葬了那對理論上是自己爹媽的夫婦。在極度的震驚過後,他恢復得比那痛失老狗的隔壁老王要快得多,倘若他其實不是他,而是這具軀體的原主人,那肯定是個徹底冷血、冷酷的到連自己都要鄙視自己的傢伙。
當他搬動那兩具僵硬的屍體的時候,他只是感覺,自己是在揹負著自己的屍體;當他把屍體搬入坑中的時候,他只是感覺,是他自己躺在那無比簡陋的墓穴當中;當他向坑中填土的時候,他只是感覺,是在往自己的臉龐上潑撒灰土……
戰爭、混亂、死亡,這就是他所穿越來到的時代啊,這就是他所將要面對的幾乎是必然的命運啊,這一切,難道就不能夠改變嗎?難道自己最終也會遭逢同樣的命運嗎?那麼他們還有他來掩埋,自己又將會由誰來掩埋呢?會不會變成惡狼、烏鴉,甚至只是螞蟻口中之食,就這樣了無聲息地誕生,然後又了無聲息地腐爛……
墳坑填實了,阿飛拆下木耒的鏟部,豎在墳上,然後端起石刀來想要刻幾個字,卻又不知道刻什麼才好——他並不清楚爹媽的名字,平常他們只是簡單地用“你”來互相稱呼而已。最後,他只好艱難地刻了宋體的“考”和“妣”兩個字。
老王驚詫地在一邊觀察他的舉動:“你、你怎麼會寫字的?”
“你認識嗎?”
“不、不認識……我不識字。”
“所以這不是字,”阿飛長長地嘆了口氣,“只是符號罷了。”
“符號又是啥了?”
第二天,阿飛帶上一包野菜、野果,邁上了前往朝鮮的不測征程。這一路上無疑充滿了艱險,好在他有一張舊弓傍身,普通蟊賊是不敢貿然前來惹事的。當然啦,那也因為他們沒能看到他藏在包袱裡的鵪鶉羽箭,否則肯定不會對這半大孩子客氣。
他先返回縣城,去氏家的貨棧打探訊息,貨棧裡還有幾個當晚一起保著氏勳氏公子打算從南門落跑的半熟臉,知道他曾經救過少主的性命,對他還算客氣。果然,氏勳早已經返回朝鮮去了,不過很可能並未進城,而是居留在列水以北的家族莊院當中。
所謂列水,就是流經朝鮮城北牆外的一條大河,根據阿飛另一世的記憶,在平壤旁邊的,那肯定是大同江了吧。
從縣城前往氏家莊院,距離其實並不算遠,還不到一百里地,阿飛花費了整整一個白天,那天傍晚時分,終於進入了莊院的範圍。那是一片佔地好幾畝的建築群,土牆外有木籬環繞,並且角落上還豎立著幾具粗陋的箭櫓。他還沒能找到入口的所在,忽然耳畔一陣狂吠,只見一群猛犬也不知道從哪兒撲將出來,惡狠狠地直取自己的哽嗓咽喉!
第七章、寄身豪門
一路上,為了防備意外,阿飛的左手始終緊握著那張舊弓,而一支鵪鶉羽箭就藏在包袱當中,露出一點點羽尾,右手略微一彎便能抽出。他自學成才的箭術當然乏善可陳,但論起連射的速度來(雖然是使弱弓,並且完全不保證精度),卻已可勉強躋身次九流高手的境界了。
所以說,他完全有機會抽出箭來,半拉開弓,給那領頭撲來的猛犬正當狗臉,狠狠一發。但是右手才剛觸到箭羽,他卻突然猶豫了——“這可是氏家的狗啊,又不是野狗,萬一傷了它們,這種大家族為條狗當場把人打死都是很有可能的……”
就這麼一猶豫,那條猛犬便已然撲中了他的胸口,撲得他仰面便倒。隨即就覺得脖頸上微微刺痛,並且非常的溫熱潮溼,很快,同樣的感覺又從雙肩、雙臂、雙股和雙臀上陸續傳來……
“我靠這是要把老子分屍啊!”心下無邊的驚恐,卻全身都僵住了,一動也不敢動。
時候不大,一個粗豪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