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這般透徹,為何還要對他動心?難道將我換做他,你便什麼也不去顧及了嗎?我……我與你相知相守六七年,竟敵不過他的一面之緣嗎?我……我究竟哪裡不如他?你說,你說啊?”
鳳弦被問的摸不著頭腦,抬頭愣愣的望著他,遲疑的道:“殿下說的是哪個?”飛鸞斜眼冷笑幾聲道:“大丈夫敢做不敢當?你遇到他連性子也變了嗎?”鳳弦急道:“臣委實不知殿下所指何人?請殿下明示。”飛鸞別過臉去,極力的平息著心頭的怒氣,半響回頭望著鳳弦道:“拋卻身份不論,我有哪一點不如左芳華,竟叫你這般的痴迷於他?”鳳弦聽罷霍然立起道:“我沒有!殿下要惱只管惱臣一人,又何必去牽扯不相干之人!臣救他一命他自然心懷感激。左公子還是個小孩子心性,就算言語上有什麼不當之,一時衝撞了殿下,殿下比他年長,又是這等的身份,難道就不能寬恕與他嗎?殿下連這點子小事也不能容忍,將來若繼承大統……”
飛鸞再一次打斷他道:“你何必顧左右而言他了。鳳弦,你敢指天明誓,說你對那左芳華從未動過此念嗎?”鳳弦明明張口就要辯白的,卻不知怎的頓了一下。飛鸞只覺眼前一陣發黑,搖搖晃晃的險些撲倒在地。鳳弦正要上前去扶他一把,卻被他喝退。扯著嘴角冷笑道:“原來,你並非怕世人唾棄,才不敢接受我這份情。我……我捨棄顏面那般求你,你……你為了他……鳳弦,你……你喜歡一個人還真快呢。僅僅才一面,才一面吶……哈哈……莫非你們前世便牽扯不清,今世相逢是再續前緣嗎?好,好,恭喜你呀,恭喜你花好月圓!出去吧,我想睡會兒。”說罷轉身躺下再不答話。
鳳弦也暗自詫異,自己明明是要否認的,為何會在那個節骨眼兒上卡住?耳邊忽然想起芳華說的話:“他二人竟不像是兄弟,倒似一對極恩愛的夫妻。”鳳弦垂在身側的手微微一縮,不由想起那個真實得,令人心碎的夢。鳳弦垂著頭立在那兒許久無語,他曉得,此刻再說什麼也只是越描越黑。
飛鸞聽著那人遠去的腳步聲,連著抽了幾口氣,捂著被子放聲痛哭起來。不遠處,案上冰盤中的水,正慢慢的溢位,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鳳弦回至家中,在母親處請過安,便往雁影齋坐下。廝兒春酌手腳麻利的奉上茶,擠眉弄眼的道:“衙內從外頭回來,可曾聽見什麼新聞?”鳳弦瞥他一眼暗自道:“太子喜歡上了伴讀,可不是新聞嗎。”春酌不等他答話,便急猴猴的道:“今兒上午,昇平郡王的四公子攔下了押解佑澤節度使家眷的囚車。說是要在官家面前請旨,放了那些無辜的婦人與孩子。”說罷將鳳弦望兩眼,見他面上毫無驚奇之色,只管望著桌上,墨綠色九龍壁雕的,小橋流水人家硯屏發呆。正自有些失望,偏巧錦奴帶了侍兒綺羅走進來。
春酌忙著請安奉茶方要退下,卻被錦奴叫住了,要他將知道的細細說來。春酌立時便來了精神,連說帶劃,將那些道聽途說之言,添油加醋的無限放大再放大。其他的倒也罷了,當兄妹二人聽到,軍士舉刀向芳華砍去時,一個驚的撞翻了茶杯,一個忍不住扶案而起。
春酌面有得色,正待接著說下去,卻被鳳弦叫退了。錦奴也遣退了綺羅。等女使進來,收拾了摔碎的茶杯出去,錦奴這才有些不安的道:“哥哥快去看看吧。”鳳弦慢慢坐下道:“今日官家召見與他,我們已在宮中見過了。”錦奴輕輕揉搓著扇墜兒上的穗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