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淺凝怎麼可能不懂。
眼眸輕抬:“大過年的,我跟你回家算什麼,還是算了。”
薄雲易叫起來:“過年怎麼了,帶個朋友回去總沒什麼不妥當的吧,我爸媽也不見得就有時間在家裡過年。”
顧淺凝眼光一亮,抬起頭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
吃過飯兩人從步行街裡穿出來,車在對面超市的停車場裡。薄雲易的腿長步子大,步伐卻緩慢。每一步都慢的,恨不得這樣緩慢的耗到天荒地老去。那樣她跟不跟他,都不重要了。
記得有這樣一句唱詞,我怕時間太慢,日夜擔心失去你,恨不能一夜白頭,永不分離。
從沒有過那樣的感觸,聽到的時候也不覺得感動。現在忽然懂得了,人怎會有那樣的奢望,才現一生真的很漫長。
連他都要怕起來。
轉看她,店前的燈火霓虹交織閃爍,照在她的臉上,很明亮。
顧淺凝一心一意往前走,沒轉頭問他:“看我做什麼?”
薄雲易只說:“我是捨不得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的。”
顧淺凝看他。
輕描淡寫:“我一直都是一個人。”
薄雲易不理會她:“你要是不肯跟我走,那我就留下來。”新鞋子休閒款的,穿起來很舒服。薄雲易忽然快了起來,大步流星。“我給家裡打個電話,說我不回去過年了。”
顧淺凝伸手拉他:“薄雲易,你算了。”
薄雲易驀然停下,扯著嗓子吼起來:“你讓我怎麼算了?你要真是季江然的女朋友,好啊,我不招惹你。可你是麼?你這些天對他趨之若騖,當我看不出來?雖然我不是這個城市的人,也知道季家人是這裡指手摭天的爺,你既然視他們洪水猛獸,在這裡怎麼生活得稱心如意?”
這幾天她是怎麼對他們視而不見的,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由其季江然,每次只要一靠近,總會吃各種各樣的苦頭,無論她真瘋還是假瘋。季江然的臉卻已經被抓花了,到現在連出門都很不方便。
她該逃的,在誰看來都是如此。
在這裡她已然走到逼仄的絕路上,是水深火熱的九重地獄。她的精神已經崩潰了,再下去只會灰飛煙滅。
街上人來人往,薄雲易大嗓門的一吼,引來無數人側目張望。
他也不在乎,喘息微重,緊緊盯著她,這還是兩人相識以來,他第一次不肯溫文爾雅。
顧淺凝想了下,一抬頭淡淡說:“好啊,那就走吧,我不在乎是在哪裡活著。”
她做什麼說什麼,都彷彿風輕雲淡。
薄雲易怔了下,這才露出一點兒笑,又彷彿信不過她,一再確認:“你說的是真的?”
顧淺凝只問他:“什麼時候離開?”
提車的時候,薄雲易給上官小小打電話。她追了他很多次了,一直沒有確定回去的時間,連機票也沒辦法訂。
這回告訴她:“訂最快回京都的航班,三張機票。”
上官小小握著電話沉默,還是問他:“為什麼是三張?”
薄雲易只說:“穆曉黧跟我們一起回去。”
上官小小知道“穆曉黧”是薄雲易對她的特殊稱呼,不知道是怎麼敲定的,就像兩個人接頭的密/碼一樣。那顧淺凝叫他什麼呢?是呈揚麼?這個名字連她都好多年不叫了,後來認得薄雲易的人根本不知道他還有這樣一個名字。
只他上學時代那些最最要好的哥們,才會一張口叫他呈揚。很多時候他也不答應,糾正說:“薄雲易。”
上官小小對著電腦呆,好一會兒才想起訂票的事。薄雲易還在那邊等著她,讓她把航班的時間告訴他。
這個時候如果不託關係根本拿不到票,她打電話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