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看了半天,十分奇怪:“怎麼了?”
王恕沒回答,只問周滿:“你服了幾丸?”
這話金不換聽不懂,但周滿心知肚明,眼見泥菩薩繃著一張臉,不由一哂,竟道:“那要看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了。”
一句話便噎得人心頭作梗。
王恕在修煉之事上雖然是個廢人,但只剛才按脈就能感覺出她脈搏平穩,體內靈氣充沛,氣息綿長,比起先前簡直好了不知多少,甚至好得有些過頭了。正常修煉,豈能有這般迅速的進境?
毫無疑問,那奪天丹她絕不止服了一丸。
她要能聽醫囑,恐怕就不叫“周滿”了!
王恕氣悶,心知自己勸不住她,乾脆丟開了手,只道:“算了,你別說了,我不想聽。”
她若說假話,他不會相信;
她若說真話,他必然生氣。
如此不如不聽,丹藥她都服了,難道還能讓她重新吐出來?
周滿不作聲瞅著他。
他卻已垂下眼簾,不再看她,只站在堂中診桌前,提筆在鋪好的紙箋上寫下慎重斟酌過的藥方,然後喚來孔最,讓她去抓藥熬藥。
周滿問:“我等多久?”
王恕頭也不抬:“一個時辰。”
周滿心道這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左右眼下也無大事,閒人一個,不如就在這邊等著。
病梅館前堂專擺了不少竹凳,是給來看診的病人們坐的。
眼下候診的人還不算多,她掃了一眼,便挑了角落裡一個位置坐下來,閉目養神。
金不換卻是閒不住,自打進了醫館,就跟進了自己家似的,一雙腳管不住,左看看右看看,拿起桌上的橘子便抱怨:“菩薩,你說你們醫館是不是也太寡淡了點?即便咱倆熟了,我不算客,可人周滿算客啊,也不說給人倒點茶來,端點果盤蜜餞之類的零嘴,太怠慢了。”
周滿聽得眼皮一跳。
金不換這時已走到正在抓藥的孔最邊上,還問:“孔最,你說是不是?”
孔最抓藥的手一頓,咬緊了牙關。
以前金不換就是病梅館的常客,手底下常會有人受傷,他有事沒事就來這邊蹭吃蹭喝,一身地痞流氓習氣,要這要那,一張嘴叭叭說起來沒完,越搭理他越來勁。只是他是泥盤街地頭蛇,病梅館不用交租,且他常來這邊無人敢來尋釁,無論如何也不好趕他出去,只能忍了。
這種人不能搭理,就得晾著。
孔最嘴巴緊閉,絕不搭半句話。
金不換頓覺沒趣,又溜達到泥菩薩那邊。
下一位病人是個年邁的阿婆,王恕按過脈,看過她眼白和舌苔,便給她開了藥,方子寫完還耐心叮囑兩句,給她解釋了一下病的成因,讓她別怕,注意以後不要再喝生水。
那藥方上字跡清疏工整,幾無連筆,極易辨認。
金不換見了,沒忍住道:“這阿婆多半不識字,再說哪個醫館的大夫寫起藥方來不跟鬼畫符似的,你寫這麼清楚幹嘛?”王恕道:“阿婆固不識字,你怎知她沒有家人識字呢?藥方都開了,興許他日拿了去別處抓藥,若因我字跡不清使人誤認了哪味藥,怎知不害了人命?藥方自是能多清楚就多清楚,病人見了心中也多幾分安定。”
金不換頓時朝天翻了個白眼。
他見王恕拿劍門學宮那玄鐵劍令當鎮紙,壓著下面厚厚一沓將要寫成藥方的紙箋,不由搖頭挖苦:“古有我草堂杜聖作詩感天化地,寫著寫著便忽有一日得道成聖;你努把力,這藥方寫著寫著,經年累月,說不定也有一日忽然讓你得道成聖呢……”
“你在這兒胡說八道什麼!”
一命先生剛端著曬好的藥草從裡面出來,就聽見他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