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短暫的平靜與清明,讓天下剛剛產生一種她要勵精圖治,創造一個輝煌的大周帝國的感覺,她便故態復萌了。
這種故態就是猜忌、懷疑與嗜殺!
以前這種心態,是基於她想成為女皇,而阻力無限之大,不僅僅有來自李唐宗室的阻力、李唐大臣的阻力,民間對從不曾有過的女皇帝,也是抱著懷疑和反對的態度。
在這種種角力的過程,武則天看似穩操勝券,但是曹孟德的猜忌、司馬懿的多疑、還有諸多開國雄主殺伐決斷、毫不猶豫的性格,構成了她性格的主要方面。不管她在人前是從容不迫、暴雨雷霆還是慈眉善目,藏在她心底的都只是這些東西。
在她登基之後,這一切似乎消失了,曾經有那麼大半年,朝廷上不再是腥風血雨,酷吏們都“刀槍入庫”了,連銅匭裡的告密書她也不大看了,似乎她真的打算用堂堂正正的政治手段來著手治理天下了。
結果,沒多久,就因為儲君之爭,武則天又恢復了故態。
她何止是歷史上第一個女皇帝,她還是歷史上第一個顛覆前朝政權榮登五的年紀最大的皇帝,所以她登基後最重要的問題不是國家的治理,而是儲君的選擇。
而像她這樣透過“和平演變”,從丈夫和兒子手攫取政權的方式也是前所未有的,所以她的繼承人選擇之難是歷代開國之君都從不曾遇到過的,於是……她再度恢復了當初為了攫取皇位而產生的心態。
她做的是以前的女人從來沒有做過的事,她走的是一條沒有人走過的路,以前不管是爭皇后也好,爭皇帝也罷,她有一個明確的目標,但是面對江山傳承這個問題是,英明如她,也無法選擇,她的未來……她看不清了。…;
她恐懼一切反攻倒算,而她恰恰又控制著天下最大的權力,那麼她會怎麼做?來俊臣正是把握到了武則天的這種心態,才覺得不管是王侯將相,他都可以像以前扶保武則天登上皇位前一樣,生殺予奪!
可是,如今皇帝的心態,他有些把握不住了。
來俊臣重重地磕下最後一個頭時,突然福至心靈地想到一個答案:“莫非對於儲君,皇帝已經有所決斷?”
武則天沒有像以前一樣笑著打斷他的行禮,她心平氣和地坐在那兒,等著來俊臣叩完最後一個頭,這才緩緩地道:“東宮有人告變!”
來俊臣連忙神情一肅。
武則天道:“今有內侍揭發,太子妃劉氏、側妃竇妃,對朕心懷怨尤,行厭咒巫術,欲謀害於朕。今二人已然伏誅,有東宮內侍及宮人招供,太子對此不但知情,而且就是主謀!來卿,朕把此案交予你來審理!”
來俊臣心狂喜,他知道這件案子一旦坐實了,他對宰相們屈打成招的罪過就不再是什麼了不起的問題了。
武則天又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旦……是朕的兒子,而且他是太子,朕不想讓天下人知道,當今太子要反皇帝,不想讓天下人知道,朕的兒子,要以子弒母!人,你不能帶去推事院,就在太子審!”
來俊臣早已料到會有這種安排,所以只是很沉穩地答應了一聲,沒有提出絲毫疑問。
武則天微微露出滿意的神色,道:“太子已在內衛嚴密看管之下,沒有朕的手諭,任何人不得進出。婉兒……”
上官婉兒捧起一道黃綢的武則天親筆手諭送上前去,武則天道:“你拿著,憑此出入太子。朕……要了解真相!”
來俊臣雙手接過皇帝手諭,謙卑地低下頭去:“臣……一定不負陛下所託!”
這時,內侍小海躡手躡腳地走上殿上,見皇帝對來俊臣已經交待完畢,便躬身道:“大家,白馬寺懷義大師求見!”
武則天微微皺了皺眉,道:“朕未曾傳召,他來做什麼?”
不過武則天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