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有旁人在。他們說話應該小心一些,可是李昭德既然毫不在意,楊帆當然就用不著掩飾。很明顯,這兩個小內侍是李昭德的人,權傾一朝的大宰相要收買兩個小內侍為心腹,還不易如反掌麼。
李昭德往外邊走,笑吟吟地道:“南疆選官。確是大不易呀,如果容易做,聖人也不必特意提拔你來做這個官。不過……你雖忠於朝廷、敢於任事,終究是年紀太輕,資歷與威望不足,有些事怕是應付不來……”
“李相說的是。晚輩自知不足,思來想去,滿朝上下,也就只有相爺才能給晚輩點撥一二,這才登門就教。”
李昭德怡然道:“多少士子,打熬半生,到現在還只是一個待選之官,沒有空缺叫他上任。勳戚功臣、朝中權貴。五品以上官員的直系後人。可以循例蔭補,可是你也明白。蔭補的官大多是閒官、散官,甚至有官有職,只領一份俸祿了事!”
楊帆繼續扶著李昭德,亦步亦趨,李昭德也沒有要他放手的意思,他現在已經有心把楊帆收為門下,既然是他的門下,這樣的態度就是楊帆應有之義。
“如今有這樣的機會,你說這些人會不會挖門盜洞、求親靠友,力爭謀一個實職實權的前程?你說那些勳戚功臣、朱紫權貴會不會為了後人子嗣,竭盡所能地為他們爭一個位子?”
“這還不算,諸如張易之、張昌宗兄弟,諸如武三思、武承嗣兄弟,諸如眾多的世家豪門,更是氣勢洶洶,都在盯著這塊肥肉。你若能滿足了他們的胃口還罷了,若是不能,這些人都要遷怒於你!”
李昭德站住腳步,指著楊帆道:“到那時,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也要被他們撕得粉身碎骨!就憑你,能應付得了來自這麼多方面的勢力軋壓、打擊麼?”
楊帆一臉肅穆地道:“李相教訓的是,晚輩也明白,若是得罪了這麼多的勢力,晚輩在朝堂上將再無立足之地!”
李昭德緩緩點頭,道:“嗯!你想保命,想保證你的前程,就只能讓他們都滿意。可是……官職空缺一共就那麼多,每個人都想多爭取一席,每個人都不會覺得自己已經得到的空缺能滿足胃口,所以不管你如何安排,都註定了不會讓所有人滿意!”
李昭德似笑非笑地瞟了楊帆一眼,道:“想盡皆予以照顧,你沒有那麼多的官職空缺送給他們;想權衡各方勢力大小,把這塊肥肉分割開來,由大到小依次分配,你就註定要得罪一部分人,可是這些勢力,就算其中最弱小的,也不是你一個人就能抗衡得了的,到那時,你還是要完蛋大吉!”
李昭德拍拍楊帆的手臂,又道:“既然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那乾脆大公無私、秉公而斷,將所有夠資格作官的人按照資歷、名望、地位、才幹排出一個順序,根本不管他屬於誰的陣營,這樣如何?”
不待楊帆回答,李昭德便冷冷一笑:“這樣做的話,那更是愚不可及。就算你分得公允,甚至張榜公示,把你選賢任能的標準都公佈出來,讓天下人全都無話可說,挑不出你半點毛病,那又如何?
的確,不會再有人利用此事做你的文章了,可是從此以後你將寸步難行!明裡暗裡,你將結下無數的仇敵,只要被他們逮著一個把柄、一個機會,明槍暗箭便會蜂擁而至,讓你粉身碎骨!”
李昭德淡淡一笑,道:“若非這般棘手,聖人又何必把此事交託於你?因為南疆土蠻對你的親近,你是最合適的人選。不過,這件事一旦辦完了,你也就不再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了,你明白?”
李昭德說得稍有些含蓄,但這個含蓄,只是把一些不好直白說出來的話含蓄了一下,稍有一點官場經驗的人就聽得懂,如果楊帆連這麼明白的暗示都聽不懂,那就成了真正的愣頭青,這個官不做也罷。
重用楊帆,由他主持其事,一切矛盾衝突集中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