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見到這床紅色床單,你們便著手準備,當晚接王爺出去!”
楊帆聽得肅然起敬,這位困居黃竹嶺,在這裡過了十多年村婦生活的韋皇后,迄今還能保持著這樣的頭腦和迫人的氣勢實屬難得。李顯不安地道:“娘子,你和孩子們不跟我一起走嗎?”
也許在天下間最強勢也最冷酷的母親面前,曾經的這位皇室貴胄失去了他的驕傲、失去了他的勇氣、也失去了他的自信,但他也因此更加的珍視親情。
人常說天家無親情,可這位曾經做過天子的天子之子,在失去所有以後,他唯一擁有的就只有親情,來自於妻兒的親情,他如何會不珍而重之呢。
韋氏眸中帶著一抹歡喜,握緊他的手,柔聲道:“郎君先隨兩位天使回京,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全,只要你能安全抵達京城,我們就可以從容離開,那時再也沒有任何人會為難我們了。”
李顯張了張嘴,無言地點了點頭。楊帆見狀,起身道:“既如此。那臣這就告辭了,回去之後,臣還要做一番仔細的安排,以便接出王爺後能立即起程返京!”
韋氏聽了忙也站起,向他福身一禮,道:“一切,都拜託兩位天使了!”
李顯夫婦把楊帆二人送到門外,雨還在下著,夫婦二人也不打傘,就站在如注的雨幕下。痴痴地望著兩人的身影悄然消失在夜色當中,眼中滿是希冀。直到二人的身影再也無法尋摸,李顯夫婦才回到房間。
一回房間,李顯便激動地抱住了韋氏,歡喜地低泣道:“母后寬宥我了。母后準我回京了!娘子,我們苦盡甘來了。我們終於有了活路!”
韋氏也很激動。她緊緊地抱著丈夫,夫妻二人緊緊地擁抱良久,韋氏才冷靜下來,把李顯拉到灶旁坐下,一邊往漸熄的灶裡添著柴禾,一邊叮囑道:“郎君此番回京。到了母后身邊,千萬要小心,萬萬不可露出絲毫怨尤之意。”
“嗯!”
“母后問什麼你就答什麼,不可胡亂發表主張。對母后要每日都去請安,神態要畢恭畢敬,言語舉止間不可以有半點不恭,哪怕是心裡面稍存懈怠都不可以,母后可不是那麼好哄騙的。”
“嗯!”
“不管你心裡怎麼想,你都要時刻記得告訴自己,母后是能讓你生也能讓你死的人,你將來是登上九五至尊的寶座成為皇帝,還是再度淪為一個階下囚,全都取決於母后的一念之間!”
“嗯!”
“還有,對武家的人,郎君只可親近,萬萬不可疏遠,更不可露出絲毫仇恨或不滿,我們曾經錯過,萬萬不可再踏錯一步。與武家人是近是遠,將決定我們走的是對還是錯!如果我所料不差,相王就是因為與武家交惡,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你才有機會回京。
若非如此的話,母后不會捨近求遠地調你回去,因為在母后心中,其實你和相王沒什麼區別,不是兒子、也不是更親近一些的兒子、僅僅是一個必須要有的繼承人,以保證她生居朝堂、死祭太廟,血食不斷、傳承不斷!”
“嗯!”
李顯頻頻連頭,把韋氏的話牢牢地記在心裡。
韋氏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由自主地湧起一種因為他的無能而產生的厭煩感,可這感覺旋即就被一種無奈的傷感所取代。她輕輕握住李顯的手,幽幽地道:“也是怪我,當初不該逼你任命我父為宰相,才讓我們一家落得如此地步。”
李顯反握住她的手,柔聲道:“這不怪你,是我性急了。母后大權在握,我成了皇帝也是傀儡,若想奪回帝權,我就只能重用岳父,以韋氏之力重組我的勢力,只可惜……到底是母后技高一籌。”
韋氏聽了,不覺有些感動。
李顯沉默片刻,又自嘲地一笑,自我安慰道:“不說這些了,呵呵,即便我當時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