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鋒。”
石之軒仰天一笑,輕鬆自如的道:“爭鋒天下,早已不入眼內。我將宗師之道盡述於爾等,也算是你讓石某明白這個道理的回報,言盡於此,請恕石某人沒空陪。”忽的,又似無意的說:“你小子將和氏璧倒是藏得穩妥,石某到現在卻是仍未察覺形跡。”
言罷疾往後退,瞬眼間消沒在茫茫大雨的暗黑處。
婠婠鬆了口氣,看了原隨雲一眼,奇怪道:“石之軒走得怎麼快,趕著去投胎麼?”
原隨雲也不答話,默然的為自己斟上一杯酒,昂首望天,心中忽的閃過那明月之下,恍若空谷幽蘭的女子,那如泣如訴的幽婉簫音似乎已沉沉遠去。
花間派武學,講究“萬花叢中過過,片葉不沾身”!看似有情,其實最是無情。石之軒之道,當為無情之道,有欲無情。三十年前,因碧秀心之故,那圓轉通明的無情道心終究破開了一線裂縫,心中終有了一絲情誼,如今修補這線縫隙,需要的不是情,是鮮血。唯有斬斷世間唯一的羈絆,方能成就其無上魔功,雄霸天下。
心中升起的隱隱不安,令原隨雲也生出一絲煩躁的感覺,雖然細微,卻是那般的真實,原隨雲舉杯,一飲而盡。
第三卷 明玉神功
第十四章 名城,雨夜,醇酒美人可論武。
婠婠雙手輕按桌面,翻身落到石之軒的位子上坐下,以最為舒適的姿勢悠閒的躺著,美眸忽閃忽閃,喃喃道:“婠兒現在才知道,即使是在風雨中,能夠躺著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原隨雲微微搖頭,訝然失笑道:“婠兒能夠如此想,只因你現在極端睏倦。這也正如,餓了十天、半月的人能夠有一碗冷飯已十分滿足,但等到他解決了溫飽,所希求的便是醇酒、美人、權利。只因人只要有貪慾,便永不會滿足於現狀。”
婠婠閉上美目,輕笑道:“或許你說的對,但人之所以能夠進步,能夠成為世間生靈的主宰,極大原因也是因人追名逐利,慾望無窮的特性。所以雖然所有人都知道貪慾是世間罪惡的源泉,卻仍然會迷醉於其中。直至毀滅。”
原隨雲輕輕笑了笑,心想你倒想得挺深,不期然,嘆了口氣。
婠婠側臥以手支下頷,美目深注的打量他,卻岔開話題道:“我有個很奇怪的感覺,婠兒和你相識有一段不短的日子,可是卻從來不瞭解你。例如你心內想甚麼?有甚麼追求?除了殺人,放火,鬥爭,仇殺外是否尚有別的生活?閒來會幹甚麼?對人會否生出感情?我真的一點都不明白你。”
原隨雲聽得微微一怔,露出深思的神色。良久,才淡淡著說:“我又何嘗能明白你。”
婠婠悽然一笑,如深黑夜空中的繁星般美妙的眼眸中露出複雜無比的神色,輕聲道:“連你也不明白我。”她雖然是在詢問,然而語氣中已帶著肯定。
一時默然。
他們本是最為相似的人,行走於孤獨,黑暗,幽玄之間。殺戮相隨,以鮮血磨礪鋒芒。看似親密無間,然而互相卻並不瞭解對方,這豈非世間最大的悲哀。
婠婠也不說話,只是瞧著原隨雲,眼眸中已生出奇妙的變化,本來悽然的表情變得平靜,最後竟是升起說不出的驚訝與詫異。
半晌,婠婠才豁然動容,心思百轉,似笑非笑道:“與四大金剛以及了空這等級數高手一戰後,又與石之軒這幾乎無敵於天下的大高手短暫交鋒,無論是誰,功力如何深厚,招式變化縱然窮究造化,怕也難免生出疲痺之感,功力也難免大打折扣。”
只是這些在原公子身上竟似全然行之不通,他不但神情出奇的鎮定,儀態更是說不出的瀟灑寫意,雖然站在風雨中,卻予人一種置身於畫境中的微妙感覺。
原隨雲微微一笑,嘆了口氣,說:“說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