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鐵門再次開啟;露出了向裡延伸的黑暗迴廊。米夏起身走到窗子邊;看到護衛隊和巡法使神色緊繃的從裡面魚貫而出;飛快的封閉了庭院內外所有的出入口。
不久之後;白衣的驗屍官行色匆匆的趕來;跟守門的護衛隊員短暫交談後走進了刑訊室。
米夏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跟雷一起進去。裡面肯定是出事了。
梅伊在後面拽了拽她的手腕。
“不會有事的。”他說。
米夏隨手摸了摸他的頭;“嗯;我知道。”片刻後又補充;“我遇到了些事,一會兒可能沒法陪你了。”
“我可以跟著你……”
“不行。”米夏毫不含糊的說,“你在這裡等我。”
梅伊仰頭望著她,金色的眼睛裡光芒晦暗。 他沉默了很久,才鬆開米夏的手,一個人靠著牆邊坐下來。
她總是讓他等他回來。梅伊想。但是她好像從來都不知道,他最不喜歡的就是一個人等待。
雷羅曼諾終於從地下室裡出來。他整理好白手套,用手背抹去臉上濺的血跡。血跡已經粘稠將幹,在他臉上拖出一道暗紅色的痕跡。他臉色凝重又有些狠絕,像是火拼回來的黑手黨。
米夏看到他的時候就飛快的開門迎上去,梅伊抬頭望著她的背影。金色的眼睛平靜無波。
“是他嗎?”米夏問道。
“不知道,”雷說,“但是證據都對上了。。”
“他承認了?”
“沒有。”雷面色冰寒,“他死了。”
米夏退了一步,她腦子裡稍微有些亂。而雷望著她,接著說道,“我進去的時候,他撞牆自殺。大腦震碎,當場死亡……”
“可是,這種嫌疑犯難道不該鎖起來嚴密監控嗎?”
“是。他們用一整塊犀牛皮把他包起來,外面纏得像木乃伊。正常人被這麼綁著,就只能像蟲子似的在地上蠕動——可是他站起來了。”雷心情很不好,他看了一眼天色,“其他的情況還要等驗屍結果出來——抱歉,今天不能陪你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米夏咬了咬嘴唇,終於鼓起了勇氣,“讓我去看一眼。”
雷望著她的眼睛,“他的腦殼整個撞碎了。”
“……臉呢?”
“還在。”
米夏深吸了口氣,“也許我認識他——讓我去看看。”
雷沉默了片刻,“跟我來。”
米夏跟著雷走了兩步,飛快的又跑回窗邊叮囑梅伊,“別亂跑,等我回來。”
梅伊眼睛閃了閃,沒有回答。
刑訊室裡沒有停屍間,驗屍官直接在關押間裡作業。血跡已經清理出來了,草黴爛的氣味和血腥味卻沒清除,混在一起令人作嘔。
米夏用手帕掩住口鼻,跟在雷的身後,沒有踟躇一步。
護衛隊在關押間外面守衛,驗屍官身旁站的全是黑衣巡法使。他的工具箱裡都是米夏沒見過的東西,刀具和各種顏色的鍊金試劑分開擺放,整整攤了一桌子。雷進去對他說了些什麼,他用白布遮住了犯人被解剖開的腹部,用眼神示意助手將犯人頭上的布掀開。
米夏只看了一眼就乾嘔起來。雷沒有騙她,犯人的腦殼確實撞碎了,連臉也有些變形。可她還是認出來了。
雷上前扶她,她搖了搖頭,強撐著說:“手。”
驗屍官把犯人的手給她看。米夏大致掃了一遍,點頭示意雷跟她出去。
從刑訊室裡出來她才稍微能透過氣。她靠著監獄潮溼的牆壁,在陰涼裡蹲下來。陽光閃爍在樹蔭間,明亮得令人眼花。
米夏面色蒼白,手腳冰涼,很長時間沒有緩過來。雷就站在一旁等她。米夏望著他挺括的長靴,抱